第33部分(第3/4 頁)
片烏雲,瞬間遮蔽了天空,平原陰暗下來,接近黑夜,一陣電閃雷鳴後,暴雨驟至,澆得大地起霧,山火掙扎,滿世界噼啪作響。風族人和陽族人全都呆立在暴雨中。
在烏雲下面,一支忽隱忽現的騎兵列隊出現了,他們在雨水中呈半透明狀態,就像還沒有融化的冰塊,因為是雨水澆出了他們那雄偉的人形和馬形,此外他們手中的刀冒著陰森的寒光和鬼氣,令人想到墳墓。落天兒騎著一匹白馬走在這支透明的鬼魂騎兵的前頭,他臉上罩著的面具使他就像這群鬼魂中的魔頭。他走得不緊不慢,人們看到雨水在他周圍一巴掌遠的地方蒸發出一片熱騰騰的霧,就像他罩在一個透明的、直冒熱汽的水壺裡。當陽族的騎兵鼓起勇氣向他列開陣勢時,他射出了一支此後在有穹人中經常傳頌的鬼火之箭,這支箭離開弓弦後,箭鏃就自動燃燒出火苗,它在雨水中破浪而行,如同行駛的船,火苗就像一道閃亮晃動的船帆。人們看見它毫不費力地穿透了第一個陽族武士的咽喉,就像穿透一團霧那麼容易,它帶出一片絢麗的血花,箭鏃上的火苗忽的更亮了一些,然後它劃出一個弧線,又射穿了第二個和第三個陽族人,使他們連呻吟都沒有發出就跌下馬來。第三個陽族人被射死後,陽族武士們縱馬四散而去,跑了老遠才停下,往這邊眺望,看來隨時準備跑得更遠,或者再殺回來。
只有兩個陽族人沒動地方,他們留下來決定誓死一戰。其中一個人用他僅有的一隻手抓住了那支奔向他咽喉來的帶火苗的箭,此人是兩天前在樹林裡僥倖逃命的那個人,他少了一條胳膊,由於殘廢而視死如歸。此人的命運比較有趣,他在面前抓住了那支箭,但是一隻豹子從後頭襲擊了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豹子撲上來咬住他僅剩的這條胳膊,他手一鬆,那隻箭劃破了他的耳朵。他掉下馬來,跟豹子翻滾成一團,那野獸咬住他胳膊不放,結果他一頭撞向豹子的鼻子,豹子嗚咽一聲,鬆開了嘴裡的肉,晃著腦袋跑了老遠。這武士保住了他的胳膊,但疼得齜牙咧嘴,他對那個正發呆的年輕武士吼道:“結果了那個混蛋!”
年輕的武士舉著長矛向落天兒衝去。人們看見落天兒抽出了刀,但看不見他的刀法。那個年輕的武士從落天兒一側跑過去,馬馱著他繞了一大圈跑回來,停下,他手中的矛只剩下半截棍子,馬肚子顫抖不停,他小心翼翼地下了馬,雙手抱住腦袋,馬隨之翻倒在地,馬頭齊刷刷地掉了,一腔血從斬斷的馬脖子裡噴飛出來。在遠處觀望的陽族人看見這一幕立即狂奔而去,他們一口氣逃進城堡裡,把大門關得緊緊的,此後陰天下雨再也不敢出來了。
落天兒那一刀下去還把烏雲劈散了,雨停了,山火熄滅,天空晴朗,天邊映出一道彩虹。在山谷口幾具屍體旁邊,年輕的陽族武士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敢撒手,臉漲得紫紅,眼睛裡充滿超越恐懼的古怪欣慰,脖子上滲出一圈細細的血跡。獨臂的武士躺在地上看著他。他對他可憐的兄弟說:“肯定斷了嗎?”他兄弟抱著腦袋眨眨眼睛,點點下頜。落天兒走到獨臂武士那裡下了馬,他微笑著對這個陽族人說:“你是個好漢,我可以留你一條命。”陽族人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眼睛說:“如果我兄弟死不了,我就做你的奴隸——否則就他媽算了。”
被火燒過、被水洗過的森林和草原散發著焦糊的香味。河岸邊,一個巨大的陶罐裡煮著馬肉,獸皮衣裙、殘缺的甲冑、弓箭和各種各樣的武器攤了一地。河水翻騰,一百多個風族匪徒紛紛上岸,這是一群赤條條的年輕人,面板黝黑、粗糙,但是健康強壯,這會兒他們喜氣洋洋,心情舒暢。豹子“笨蛋”賊溜溜地趴在遠處盯著獨臂的陽族武士,他僅存的胳膊被包紮起來,一隻耳朵上糊著草藥,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的兄弟。他的兄弟比那匹馬幸運,腦袋沒離開脖子,令人生畏的巨人應龍正用一根穿著細草的骨針把他腦袋和脖子縫在一起。應龍說:“別擔心,你不是第一個被那口刀斬了腦袋還能活命的人,看看我的腦袋,它離開很久才重新回到我的脖子上。”落天兒這時走過來,陽族人想起來給他磕頭。落天兒擺著手說:“等你腦袋長結實了再磕頭吧。”他坐下來,應龍指著身邊的一罐水:“幫個忙,給他頭上澆水,讓他保持清醒。”落天兒拿起水罐給陽族人頭上澆水,陽族人咧嘴笑。落天兒問他:“你笑啥?”陽族人說:“陽族人娶新娘子也往頭上澆水。”落天兒說:“你這時候還能想起這個,證明你是個傻瓜。”他好奇地看著應龍縫合的陽族人的脖子,得意地問應龍他的刀法如何。應龍說:“你的刀比煉快,你的心腸比深夜還黑。”落天兒說:“煉在我身體裡,我拿起刀,我就是煉。”應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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