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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京宮的膽識。
百姓傳聞鎮國將軍含冤而死,陰靈不散;再加上慕容欽嗜殺,每年抄斬官員皆在數百之眾,而那些被殺者的品級又都不低,府邸半數建在這塊風水寶地上……說是寶地,卻接二連三死人,難免引人心裡忐忑不安。
時旦久,便有謠言傳出,這裡不是風水寶地,反而是極陰大破之所,哪怕再有福氣的人也住不得,輕則重病、重則家破人亡。
於是京官們紛紛搬家,另覓地方修建府邸。
爾後,以鎮國將軍府為中心,方圓五十里,再無人煙,成了盛京一處詭異之地。
但餘瑜自入盛京,就時時念著想再回鎮國將軍府一探;那畢竟是她生長之地、她曾經的家啊!
不過之前慕容飛雲重病,慕容欽又陷害手段頻頻,她無力他顧,才暫時按下返鄉之情。
現在慕容飛雲已然痊癒,功力更添兩分,不需她時時護衛身畔,她抽得浮生半日閒,便夜探鎮國將軍府,還特別備了亡父最愛的竹葉青,以奠亡靈。
歲月匆匆,十三年了,昔日堂皇的將軍府邸如今野鶪蔓生,幾根焦黑的殘柱猶能回想當年焰火之烈。
走進前庭,那塊一人合抱般大小的臥牛石尚在,記憶中,臥中石旁有個兵器架,上頭擺滿鎮國將軍珍愛的長槍、砍刀,利劍等諸般武器。
來到大廳,過去她很少在廳裡待著,這兒是鎮國將軍與部將議事的地方,從不準府內諸人亂闖。
她記得有一回,她與哥哥吵架,使性子闖進大廳想找父親評理,結果話都還沒講,就被人打出來,勒令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個時辰才得起身。
說真的,她童年的生活並不快樂,無止盡的功課和嚴格到近乎苛刻的家規,總讓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但時隔多年,再回思昔日種種,她竟有無限的難捨與懷念。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催……”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接續下去,隨即,一陣嗚咽的簫聲響起。
餘瑜笑眯著眼,沒回頭,記憶轉到賢親王府,那個十三歲的少年將她救出火場後,藏在自己寢室裡,照三餐偷食物給她吃,為了讓她梳洗,還偷婢女的衣服,肚兜不敢用手拿,就用竹竿挑,那一盆子洗澡水,他來回跑了快二十趟……這嬌生慣養的小王爺肯定做不慣粗活,挑水途中不知翻倒多少,才會弄得如此狼狽。
但是她很感動:在遇見他前,她不知道世間如此廣闊,有恁多有趣的東西,彈琴、吹簫、下棋,偶爾繪幾張丹青,其樂也融融。
不知是她年紀太小,對生離死別的感觸不夠深;還是他的曲意討好,平撫了她的傷心?總之,離開南朝,跟在鳳帝身邊之後,她常常想起的是他對她的好,而非家破人亡時的哀傷。
一曲簫聲罷了,她清脆的笑聲揚起。“十歲的時候,我不曉得你吹的是什麼曲子,只覺嗚嗚咽咽,挺有意思,但現在我知道了,這首曲子叫‘鳳求凰’,請問將軍,你對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吹這種曲子有特殊涵義嗎?”
慕容飛雲大笑,腳步一跨,身如電閃出現在她身旁。“這也是莫可奈何,本王自幼風流,能吹得完整的曲子,除去幾首淫詩豔辭,也就這曲‘鳳求凰’了,我總不能吹十八摸給你聽吧?”
餘瑜側首,似笑非笑地嗔他一眼。“噢,十三歲就熟十八摸了啊!不知大將軍是幾歲學的?”
“咳咳——”他挺高了胸膛,一副了不起的德行。“十歲,怎麼樣?”
“十歲就懂十八摸,將軍也算天賦異稟。”
“沒辦法,我就是厲害嘛!”要說紈絝子弟的手段,少年的慕容飛雲稱第二,盛京無人敢坐頭位。“不過……瑜兒,打個商量如何?之前你叫我飛雲挺順耳的,再叫叫好不好?”
“將軍這般威風,直呼名諱,豈不失禮?”小小年紀逛妓院,不要臉。但……她心頭真有點酸,像倒了幾桶老醋進去。
“別人叫是失禮,你嘛!哎,聽你叫飛雲,我心裡舒坦,就算當下死了都瞑目。”
“呸呸呸,本姑娘花了多少力氣才救回你這條命,往後你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都是我的,想找死,先問過我手中的劍再說。”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他再敢說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先讓她一劍剁了他,省得心悶。
“全按你說的辦、全按你說的辦。”他呵呵直笑;她那話,比什麼我愛你、你愛他更讓人窩心啊!
“死皮賴臉,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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