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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甚親近的侄兒出了宮門,才嘆道:“皇姐考慮的如何?”
長公主神色晦暗,遲疑道:“陛下,您就看出來這個林致遠是良配?只怕和沈修傑是一丘之貉。我只怕您過分恩寵這小子,將來叫慧怡吃苦受委屈。”
皇帝啞然失笑:“皇姐怎麼會以為朕寵愛這個林致遠更甚慧怡?且不說別的,單慧怡是朕嫡親嫡親的外甥女,朕便不會將她等同於尋常。朕抬舉林致遠,無非是為了慧怡著想。”
長公主忙反駁道:“可是陛下別忘了,慧怡是郡主,若是林致遠成了我們家的女婿,按照天朝的規矩,仕途之路便算是到了盡頭。”
長公主最大的心事便是這個,當初自己吃了這等大虧,萬不想再叫女兒也走上老路。
皇室的公主看著風光,可是嫁人,就只能往那侯門公府裡扎堆兒,許配的夫君往往還不是什麼能當家主事的。像沈修傑的母親,自己的七妹妹,外人都當東平侯風光無限,娶了皇室公主為妻,可是仔細再想想,這些年東平侯在朝堂上能有什麼建樹,沈家比江南那些望族只多了個爵位而已。
也就是此番沈修傑進京出任五城兵馬司,東平侯府才重新進入眾人眼簾。
長公主冷眼看著,林致遠就不是個甘於平淡的主兒,要不自己早將他列為考慮的範疇了。
皇帝暗中觀察了長公主的神色,見長姐也全非否定,只是考慮頗多,便笑道:“本朝不準外戚掌重權,全都是因為前朝那位景嘉公主的駙馬仗著出入宮廷的便利,謀害了孝宗。太祖皇帝引以為鑑,便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可是皇姐想,那景嘉公主是什麼人,當時的孝宗又是什麼人?孝宗不過十歲頑童,生母早逝,景嘉公主因垂簾聽政而不得,才叫駙馬下了毒手。”
長公主輕笑道:“陛下當政,使得天下更新庶政,言路大開,更恭檢仁至、勤政愛民,哪裡是一個小小的孝宗能比的?況且……”
長公主失笑:“咱們天朝並無景嘉公主這等惡婦,除非陛下以為臣妾對皇室有二心。”
長公主看似調侃,實則話語裡透著小心翼翼。
高位中人,多少好猜忌。
皇帝突然提到前朝的景嘉公主,難道是對自己,對君昊有什麼想法?
這些年,皇上沒少提拔自己家,待君昊更是比親兒還好,也正因為這個,長公主心裡才隱隱的不安,一旦兒子的權勢過高,皇帝會不會有所忌憚,會不會為了幾個皇子,對君昊下了毒手?
長公主這話裡不無試探的意思。
皇上大笑,迴響在空蕩蕩的養心殿裡甚是突兀:
“這不就成了?這些年朕一直為皇姐的事兒而心傷,當年若肯死死勸諫父皇,皇姐也不至於就嫁進了曲家。”
長公主委屈的掉下眼淚:“陛下”
這對世間最尊貴的姐弟倆,感情一時間拉近不少。
“朕也一直想改一改這死規矩,況且太祖皇帝也沒下了死令,就算朝中大臣有反對,朕也有法子應對。”
皇帝自認為是明君,而且偏愛少年英才,上屆科舉,那些老古董們不會看不出來,自己摘選的一甲三名都是什麼人。這天下間的舉子,學問好未必能做官,做官精通的未必學問高明,難得林致遠兩樣全佔,這樣的好兒郎皇帝如何捨得丟掉?
他也有女兒,但是感情不深,還不如自己的外甥女慧怡,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林致遠和皇室沾了親戚,今後只有效忠的心思。
另有一點,皇帝不敢告訴任何人。
近來每晚噩夢,總夢見這些兒子們拿著刀槍逼著自己退位,一個個凶神惡煞,哪裡有半分父子情深?他只向曲君昊求援,卻見曲君昊陰著臉站在三皇子背後。
皇帝一身冷汗的醒來,這多疑便再也難消。
長公主不明皇帝的心思,只遲疑道:“有什麼好法子?”
“皇姐先只說對林致遠滿意否?”
長公主訕訕道:“也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修傑那小子說他只娶一個,我倒是看中了這一點。其他的也沒什麼,家世嘛,他父親到底是個庶子。”
皇帝忙道:“英雄不問出處,皇姐不是忘記了這個吧”
“要不,臣妾先問問慧怡的意思?”
皇帝沉吟了片刻:“也好,若想此事妥當,朕還需細心佈局一番,非三兩日能見效。”
長公主眼前一亮,她對皇帝一向佩服,若不然當年諸皇子中,先帝也不會點了即非嫡也非長的皇上。
“陛下有何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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