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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臉色變了又變,忙俯身撿起地上的花,看著芳官恨道:“小蹄子不學好,就在這兒揭我的短兒。這話你也敢隨便說?別說是寶玉打掉幾朵野花兒,就是叫咱們怡紅院裡的姐妹們齊齊出來摘,那些媽媽們又敢說什麼?”
春燕想了想,還是拉著芳官遠離了寶玉幾步,低聲道:“你看寶玉什麼事兒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對人又和善,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能要了你的小命”
芳官滿不在意的“哈”了聲:“你就糊弄我吧,寶玉是什麼性子,你說他發脾氣,我再不信的。”
“你別不信,秋紋姐姐說,寶玉身邊原來有個大丫鬟叫茜雪,就因為一盞茶,得罪了那位,”春燕白嫩嫩的小指頭一點賈寶玉的背影,做賊似的說道:“你還不留神點?”
芳官在戲園子裡學戲,每日聽的就是崑曲中的那些指令碼,不免沉溺其中,一心想要攀上高枝。芳官瞧瞧賈寶玉這個衣食父母,訕訕的閉上了嘴。
春燕心裡暗笑,她就知道芳官膽小,只要自己一嚇,八成就會忘記剛剛的事兒。不過……春燕嘆息的看著滿地的殘花,還有寶玉一路走一路掉的嫩葉。
進了怡紅院,襲人忙迎了上來,一邊小跑的跟著,一邊拿著個白淨的帕子給賈寶玉拭汗:“見著林少爺了?”
寶玉連哼都懶得哼,推開了襲人的手,直直上了遊廊。襲人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又當著芳官等人的面兒。
“對了,襲人。”
賈寶玉站在高高的抄手遊廊上猛的回頭,襲人忙不迭的緊走幾步:“什麼事兒?”
賈寶玉的眼神往右側的廂房瞄,悄聲問道:“佳人還在歇著?”
襲人臉上頓時陰霾一片,淡淡的回道:“二爺可問不著我,當初你怕我笨手笨腳,照顧不好佳人,就讓她跟著紫鵑,二爺該找紫鵑去問啊”
這佳人就是當初元妃娘娘賜予的宮女,照例來說,貴妃娘娘的身邊人,斷不能隨意改名,可賈寶玉是誰?元春是誰?那是寶二爺的嫡親姐姐,改個名字算什麼。
賈寶玉身邊原來有個媚人,和襲人親姐妹似的,可惜後來被寶玉趕走,襲人連個情兒都沒求。寶玉當初因喜歡“花氣襲人知晝暖”這句,現在府上又來了一個這麼好的姐姐,寶玉自然就將那句珍藏已久的“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搬了出來,屋子裡有個襲人,配上個佳人也算是成全了大家。
賈寶玉被襲人這麼一嗆,倒是有些欺軟怕硬,諾諾的說道:“襲人,你彆氣,我只是隨便問問。佳人剛進咱們院子,好多的事兒不懂,我怕委屈著她,你多多的幫襯著。”
“看二爺說的,佳人姑娘是宮裡面出來的,乾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兒,誰又比誰高一等?還要我們手把手的教?”
賈寶玉頭一回聽襲人說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幾乎沒呆住。
襲人腳不點地的越過寶玉進了屋。賈寶玉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耷拉著腦袋尾隨襲人進了屋。
芳官在背後笑嘻嘻的捅了捅春燕,好不得意道:“你看,寶玉才不會生氣呢”春燕跺跺腳,氣呼呼的追了上去。
賈寶玉進了屋,隨意踢了腳上的軟靴,一頭栽倒在七屏式圍板的羅漢床上,大紅銷金撒花帳子凌亂的懸在半空,嘴裡哼哼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紫鵑不見蹤影,襲人又與寶玉動了肝火,這會兒工夫竟沒一個肯上前給寶玉換洗衣裳,任由那一身銀紅撒花簇新的袍子壓的滿是褶皺。芳官笑盈盈的就要邁步子伺候寶玉。
春燕手疾眼快,忙拉住:“你幹什麼去?”
“當然是給寶玉換衣裳了。你沒瞧見?他一身的汗,若是待會兒中暑了怎麼辦?”
“傻子,”春燕趕緊拉著芳官出了內室,倚在雕空玲瓏木板邊,藉著香薰爐子遮住身子:“你也不瞧瞧,滿屋子裡麝月姐姐,秋紋姐姐,哪一個不能幹這樣的活兒,偏你勤快,難道不怕襲人姐姐生氣?”
芳官順著春燕的手往右側看,只見麝月、碧痕等坐在花桌前摸骨牌,擲骰子,好不熱鬧,就是沒人搭理剛進門的賈寶玉。
芳官極不舒服,“聽你的,我也不做那種惹人嫌的事兒。”
春燕正要再勸,猛見林姑娘進了院門,正往這邊來,她努努嘴:“林姑娘。”
黛玉身邊只一個小小的不大認識的小丫鬟跟著,手裡還提這個小巧精緻的食盒。
芳官想也沒想,衝著裡屋嚷道:“林姑娘來了”麝月幾個慌慌張張將骨牌往桌子一扔,秋紋道:“壞了壞了,這小姑奶奶怎麼來了?平日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