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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雨住,也不過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豆大的雨點便會變本加厲的來襲。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六七日,逃亡的難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淮南各縣已經成了一片汪洋澤國,低窪之處的莊稼俱都被雨水淹沒。驛道上的積水也已經到了腳踝,走在上面深一腳淺一腳,稍不留神就會跌倒在雨水裡。
但即便如此,逃難的百姓仍然絡繹不絕,因為他們知道,下雨的時候官兵就會窩在軍營裡不出來,這正是趁機逃脫袁軍堵截的好時機。
果然,大雨停歇了不到一個時辰,烏雲便又捲土重來。伴隨著的還有陣陣雷鳴電閃。
“前面有座寺廟,快進去避雷,不要被閃電嚇壞了孩兒!”
這些冒雨逃亡的難民大多都是有女兒的人家,因此最害怕雷電。女孩子家嘛。膽子小是天性,看到路邊有座規模不小的廟宇,頓時爭先恐後的湧過去避雷。
人流之中有數名精壯的漢子格外惹眼。因為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難民,除了身材結實。相貌精悍之外,還一個個腰懸佩刀。因此也讓其他的難民心存畏懼。遠遠的躲開。
但這些人卻又不是官兵,除了一身僕從打扮之外,還簇擁著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貌婦人,以及一個十歲上下的男童,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女童。俱都是一路風塵,衣衫漉漉,沾滿了泥漿,顯然是在路途上奔波的久了。
“夫人,小的就不明白了,你帶著公子與小娘子一路跋涉,疲憊不堪,因何把馬車讓給了別人?”
為首的黑臉漢子身披蓑衣,費力的替婦人與孩子撐著雨傘,腳下一步深一步淺,語氣中除了不解也有幾分抱怨之意。
美貌的夫人嫣然一笑,用袖子擦拭了下額頭上的雨水,另一隻手緊緊的牽著女兒,柔聲道:“那一家人實在可憐,那女子在荒野裡生產了嬰兒,若是像我們這般在雨水之中跋涉,恐怕難以活下來……”
一邊走一邊抱歉的說道:“兄弟你不用給我撐傘,我只是一介民婦,做慣了粗活重活,沒有這麼嬌貴的。”
黑臉漢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夫人倒是宅心仁厚,你也不要怪俺,俺就是一個心直口快的粗人。奉了嶽將軍的命令,接你們母子三人前往江東,這路上萬一出個差錯,俺是沒臉回軍營了。本來計劃的好好地,誰料想遇上了流民,在路上被偷走了馬匹,夫人又把馬車送人,現在只能徒步行走,還不知道何時能到江東呢?”
美貌婦人笑道:“聽說前面五十里就是壽春了,過去壽春再走二百里就到長江岸邊,過了長江就是金陵。也不過是五六天的腳程,我一個弱女子都不怕,難道兄弟你還捱不住嗎?”
“轟隆……”
天空響起一聲驚雷。
只把七八歲的女童嚇得抱住了耳朵:“阿母,雷聲好嚇人,咱們也去廟裡躲避吧?”
十歲的男童卻憂心忡忡,倔強的道:“打雷就打雷,有什麼好怕的?聽說官兵這幾日巡查的更緊了,咱們最好不要與這些流民摻雜在一起,萬一被袁軍堵住,一定會把咱們抓到宛城,到時候只怕就見不到父親大人了。”
“嗚嗚……可是銀屏好害怕打雷,只怕會把人劈死的!”小女兒搖晃著母親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讓哥哥揹你!”
十歲的男童說著話就就蹲在地上把女童背了起來,輕飄飄的,絲毫不費力氣,“以後,這一路上都讓哥哥揹著你了。”
那領頭的黑臉漢子是岳飛帳前的親兵頭目,平日裡被稱做崔黑子,以至於別人反而記不住他的真名。此刻聽了男童的話,笑道:“少將軍這話說的雖然有骨氣,但只怕你背不出一百丈就走不動了。”
男童氣的橫眉豎目:“崔黑子你胡說八道,不要小瞧人!便是揹著阿母,我也能背到江東去!若是不信。你這一路上便揹著妹妹,我揹著阿母。試試哪個先累趴下?”
美貌婦人瞪了男童一眼,斥責道:“雲兒。休要無禮!你應該稱呼崔叔,或者崔壯士,怎麼能稱呼……崔黑子呢?”
“哈哈……”岳雲揹著妹妹笑的前仰後合,“阿母都喊他崔黑子了,為何我不能喊?”
後面一個揹著五六個大包小裹的漢子笑道:“夫人不必拘禮,我們都喊他崔黑子慣了,你若是讓少將軍喊他崔叔,只怕他還不敢答應呢!”
崔黑子一面撐著雨傘,一面擦著滿臉的雨水。憨笑道:“俺兄弟說的是,俺可不敢當少將軍崔叔的稱呼,只要少將軍高興,儘管稱呼俺崔黑子就是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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