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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靜華院,顧硯齡服侍著謝氏坐在軟塌上,徐嬤嬤原想伺候著謝氏靠坐著,謝氏卻懶懶地擺了擺手道:“整日裡躺著,身子都懶了,略坐坐吧。”
徐嬤嬤點了點頭,忙又從芷蘭手中接過毛毯,小心翼翼地搭在謝氏腿上,一旁的顧硯齡也將手爐送到謝氏手中,在謝氏的示意下,才穩穩坐了下來。
謝氏手肘靠在桌案上,手邊是一盞天青釉汝窯蓮花式汝瓷小茶盅,與顧硯齡桌案上的茶盞出自於一整套,汝窯色澤淡而瑩潤,多為天青,月白,有“千峰碧波翠色來”的美名。
因而素來得謝氏喜歡,當年謝氏的嫁妝中便有不少這般成套的上等汝瓷。偏生謝氏所喜的這等汝瓷,還是欽定的宮廷御用,如此,謝氏嫁妝中這些汝瓷的珍貴便可見一斑了。
顧硯齡小心托起茶盅,粉白的手指輕輕捏起茶蓋,輕輕拂了拂茶麵,水汽繚繞,一股淡淡的茶香便蔓延開來,顧硯齡輕嗅,看著翠色的茶盅裡茶湯銀綠碧透,唇瓣便浮起笑意,偏頭看向謝氏道:“聽聞去歲氣候不足,今年開春蘇州的茶葉採收不好,母親這能有這般成色的碧螺春,倒是不容易。”
謝氏聞言,唇邊的笑意柔軟了幾分,眸中帶了幾分親切道:“你倒是會識東西的。”
顧硯齡抿唇一笑,便聽謝氏不緊不慢道:“這是今年御貢的,聖上得了後,頭一份便給了翊坤宮,另一份也只給了東宮而已。”
顧硯齡一聽,便明白謝氏語氣突然的柔軟是因為什麼了。
當今除執掌六宮的元皇后以外,後宮便以翊坤宮寧皇貴妃為尊,因寧皇貴妃在潛邸時便已是王府中最先由先皇欽定給四皇子,做了當今聖上的側妃,伺候聖上多年,誕有一女,又出自陳郡謝氏,新朝初便被冊為皇貴妃,輔助管理後宮事務,位同副後。
而同樣出自許郡王氏的長春宮成貴妃,雖也是潛邸的老人,也是先皇指給當今聖上的,但因比寧皇貴妃進府晚,即便誕有一子,仍舊只能屈居寧皇貴妃之下。
自古以來王謝兩族出美人,因此寧皇貴妃與成貴妃自打進府便深得帝心,不過到底寧皇貴妃跟隨皇帝時間更久,且比成貴妃容貌更為出挑,如此久之,翊坤宮的恩寵便更比長春宮還多了幾分。
顧硯齡抬眸看了眼心情頗好的謝氏,寧皇貴妃是謝氏嫡親的堂姐,謝氏這一輩多子,女兒只得寧皇貴妃與謝氏二人,因而謝氏從小與寧皇貴妃這位大伯的嫡女極為交好,雖異父異母,卻也好的如一母同胞般。
如此,寧皇貴妃得了好東西便給謝氏,便不足為奇了。
“因著養病,除了逢年過節去宮裡問安外,我也許久未踏足了,虧得貴妃還能總想著,念著日子,我也是該去翊坤宮請安了。”
顧硯齡聞言微微頷首,如今定國公府只老太太與謝氏為皇封的誥命,老太太是因國公夫人的身份,且顧正德又身居內閣,為文華殿大學士,便被封了一品的誥命夫人。
而顧敬羲雖是要承爵,但到底是正五品的考公清吏司郎中,未有匡扶社稷之功,因而無法榮及妻子,不過有寧皇貴妃向皇帝親自請封,謝氏便破例被封為三品的淑人,凡至年慶,都要與老太太一同進宮覲見。
謝氏微微抬眸,見顧硯齡只順從的坐在那,低頜不語,便似不經意的問道:“可知今日我去寧德院做什麼?”
顧硯齡唇角一挑,抬起頭來嫣然道:“必是有什麼要事,祖母要與母親相商吧。”
謝氏淡淡的拿帕子壓了壓嘴角,不置可否道:“那你倒是猜猜,是為著什麼。”
顧硯齡聽完一愣,謝氏這話問的便是賭氣了,她又不是先知,哪能事事都猜到?
謝氏睨了眼顧硯齡,終究也有她這個女兒猜不到的。
因而嘴角微微一揚,這才不緊不慢道:“老太太同我說,以你二叔的文才,庶吉士一職也可,想讓我去翊坤宮走動走動。”
顧硯齡一聽,嘴角哂然,不由有些想笑,彷彿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
庶吉士?顧敬昭倒是敢想!
誰人不知如今翰林院庶吉士為天子近臣,行起草詔書之事,更是入閣的儲備人選?前一世,顧敬昭也是將她逼至離宮後,連內閣的門都未入過,便被顧硯錦直接升為內閣首輔。
如今,連這都等不及,便想入閣拜相?
見顧硯齡哂笑的臉色,謝氏也頗為不耐的微微蹙眉,語中不乏清冷:“都說世家大族惜長子,百姓人家疼么兒,咱們的老太太大的不惜,小的不疼,偏偏寵著二兒子,叫人尋不出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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