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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槐不想他竟演出這樣的活劇來,忙叫奉方扶起他道:“張子快起,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儀用力抹了抹不知何處而來的眼淚,顯出既痛心,又羞愧的苦相來,哽咽著道:“下臣有罪,下臣無知!虧得下臣還誇下海口,說要為大王尋訪絕色美女。可是方才一見南後和鄭袖夫人,下臣就知道錯了。下臣走遍列國,就沒有看到有誰的容貌可以勝過她們的。下臣居然如此無知,下臣見識淺薄啊,竟不知道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早已經在楚國了。下臣向大王請罪,大王要下臣尋訪六國美人的事,下臣有負所託,我是辦不到了啊……”
楚王槐左看南後,右看鄭袖,哈哈大笑道:“你啊,你的確是見識淺薄,寡人早就說過,天底下就沒有什麼東西是我楚宮沒有的。寡人宮中,早已經收羅了天下最美的美人。”
張儀長揖為禮,羞槐道:“下臣無顏以對,這就退還大王所賜的千金。”
楚王槐此時心中正是被張儀的言行奉承得極為得意,哪裡看得這已經賜出去的區區千金:“千金嘛,小意思,寡人既然賜給了你,哪裡還會收回去。”
張儀喜道:“大王慷慨。臣多謝大王,多謝王后,多謝夫人。”
南後和鄭袖相對看了一眼,眼神複雜而慶幸。宴散之後,兩人走出章華臺,鄭袖低聲道:“巧言令色。”
南後第一次覺得同感道:“的確。”
鄭袖回到雲夢臺,正自得意,南後病重,如今這宮中便是她得以獨寵,連宮外的威脅亦是沒有了,且又聽說,南後自回宮以後,病勢沉重,這幾日都不能再起了。
心中正自得意,不料過得幾日,卻聽說魏國竟送了一個美女進宮。鄭袖初時不以為意,宮中諸人亦畏她嫉妒,恐她遷怒,也不敢到她跟前相告。及至聽說楚王槐竟是數日宿於新人之處,竟是日夜不離,這才悖然大怒,當下便站起來,要前去尋那魏國的美人。
她的侍女魚笙大急,拉住鄭袖道:“夫人休惱,夫人還不知大王的性子嗎。如今新人正是得寵,夫人若與她發生衝突,豈不是失歡於大王,倒令南後得意。”
鄭袖冷笑道:“她如今命在旦夕。得不得意,都無濟無事了。”
魚笙急道:“夫人便不想想。如今她就要死了,正是夫人的機會。夫人且忍一忍,大王素來是個不定性的,待過夫人登上王后之座,說不定大王亦是厭了她,到時候夫人想要如何處置,還不是由著夫人。”
鄭袖一腔怒氣,倒被她說得緩了下去,她倚著憑几想了半日,忽然得了一個主意。冷笑道:“魚笙,你將我左殿收拾出來,鋪陳得如我這居室一般,我倒要看看,這魏國的美人,到底有多美。”
魚笙不解其意,只得依從了她的吩咐而行,這邊鄭袖直等她佈置完了,才依計行事。
且說這日羋月因羋戎學宮休假之日將到。便收拾了兩卷竹簡,欲帶到離宮去莒姬處,交給羋戎學習。不想走到半路,卻不知何故。女蘿不小心踩到裙角,摔了一交,竟將那匣中的竹簡摔出散落了。見羋月皺眉。女蘿忙告了罪,便收起竹簡趕緊先送回高唐臺去更衣換簡不提。
羋月便在那長廊處坐下。等著女蘿回來。
也不知坐了多久,卻聽得遠處隱隱有哭聲。羋月不禁有些詫異。若換了別人,或許不敢探詢,但她素來膽氣壯,諒著宮中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便悄然尋去。
她繞過幾處薜荔花架,卻見一個白衣女子,獨坐御河邊哭泣著。
羋月便問道:“是何人在此處哭泣?”
那白衣女子嚇得擦擦眼淚連忙站起來,這邊轉頭看去。羋月一見之下便認了出來,宮中似她這般美貌的女子的確不多,當下問道:“你可是魏美人?”
魏美人驚奇地道:“你如何認識我?”
羋月笑道:“宮裡俱傳說魏美人之美,不識魏姬,乃無目也。”
魏美人臉一紅,害羞地笑了道:“你當真會說笑話。嗯,但不知阿姊如何稱呼?”
羋月道:“我是九公主。”
魏美人吃了一驚,忙行禮道:“見過九公主。”
羋月看著她臉上一抹嫣紅之色,眼中微紅,略帶淚意,即使身為女子,也不禁對她有憐惜呵護之意,忙道問:“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兒啊?你身邊的宮女呢?”
魏美人左右一看,手指在唇上示意道:“噓,你小聲點,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羋月詫異道:“為什麼你會偷偷跑出來?”
魏美人低頭,扭捏半晌,才道:“臨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