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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氏卻已經從她的懷中接過了小魏冉,低聲道:“偃婆,勞煩你出去稍候,我有些話,要與公主說說,好嗎?”
偃婆從來沒看到向氏如此堅決過,怔了一怔。畢竟身為奴僕,這點規矩她自是懂的,連忙站了起來陪笑道:“那老奴便出去了。媵人、公主,有事喚我一聲便是。”
偃婆出去了。向氏抱住了魏冉,低聲道:“公主。這是我出宮以後生的兒子,名叫魏冉,你可願視他為弟?”
羋月一怔,看著向氏懷中的小兒,驀然地想起了幼弟羋戎小時候的樣子,心中一軟,道:“既然是你所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
向氏便命魏冉道:“冉,叫阿姊。”
魏冉雖然不解母親只出去一趟。就帶來一個通身氣派如仙女般的“阿姊”來,但卻乖乖地聽話叫了一聲道:“阿姊。”
羋月也應了一聲道:“哎,小弟。”
向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低頭對魏冉道:“從此以後,你要待阿姊如同母親一般,阿姊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要一輩子都聽阿姊的話,知道嗎?”
魏冉連忙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向氏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再複述一次。同我說,你要待阿姊如同母親一般,要一輩子聽阿姊的話,阿姊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說!”
魏冉乖乖的複述道:“我要待阿姊如同母親一般。要一輩子聽阿姊的話,阿姊叫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向氏欣慰地摸摸魏冉的頭道:“小兒好乖,母親甚是欣慰。”
羋月卻聽得向氏的話語甚是奇怪。道:“母親,你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向氏微笑。眼神在羋月和魏冉身上依戀纏綿道:“我要說的便是這一件了,我求你把魏冉帶走。當他是你的親弟弟,從此我把他託付給你,好不好?”
羋月一怔,她在宮中朝不保夕,如何能夠養這一個小兒。然則見了向氏目光中近乎絕望的哀懇,心中酸楚,不禁道:“好,我答應你,有我一日,便有冉弟一日。”
向氏安詳地一笑,神情中似從重重枷鎖中解脫了一般。
她將懷中的魏冉,遞到了羋月的手中,神情舉止之鄭重,直如楚威王臨終將國璽交與新王槐一般。
羋月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方想說些什麼,卻聽得向氏道:“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這三年來,你們姐弟受苦,皆是我的罪過。”
羋月一怔,道:“你說哪裡話來,是你這三年受苦,我們卻無知無覺,實是不孝罪孽。”
向氏輕嘆道:“我這一生,自誤誤人,實是不祥之至。有些事,我本不應該對你說,可是不對你說的話,這一生便無人知曉了。”
羋月抱著魏冉的手緊了一緊,卻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聽著向氏說話。
她年紀尚小,力氣不足,又從未抱過幼兒,抱著魏冉直如小獸抓著獵物一般,一味的狠攥。那魏冉年紀雖小,卻是懂事,他也從母親不同尋常的鄭重中感覺到了母親對他的寄望,被羋月攥得發痛也不聲張,還竭力踮著腳尖,試圖減輕羋月抱他的重量。
向氏緩緩地道:“想來我的事,夫人也與你說過了?”
羋月點頭道:“是。只是父王去後,忽然失去了你的下落。”
向氏擺手道:“其實,當年隨夫人入宮時,我還有一種選擇,夫人曾經問我,是要隨她入宮為媵,還是回我向氏族中叔伯身邊讓他們為我發嫁?我一來是捨不得夫人恩義,二來,卻是貪圖富貴。我父母已亡,叔伯亦是遠房,皆已落魄,待我亦不如夫人這般好。為夫人生下你們姐弟,我不悔,可是有時候我常常想,若是我選擇另一條道,命運是否就會不同……”
說到這裡,她摸摸頰邊,卻覺得淚已枯乾,竟是已經不會再落淚了。她自嘲地咧了一下嘴,又道:“說這個又有甚麼用,我能夠成為你和戎的母親,便已經不枉此生了。我這一生不能為你做什麼事,只望將我一生的教訓告訴於你,莫要似我這般愚弱,害了自己,也誤了你們。”
羋月抱著魏冉的手已經覺得吃力,漸漸放開魏冉,將他放諸自己的身邊,讓他枕著自己的膝頭臥著,一邊輕輕地撫著他的背脊。她養過弟弟,知道羋戎是極喜歡這樣的,諒必魏冉也是喜歡的。
魏冉臥在她的膝頭,又見母親回來,心中鬆了大半。被她這樣輕輕撫摸著,竟似昏然欲睡。
向氏依戀地看著這姐弟二人。目光中多了幾分安慰,卻繼續道:“先王殯天之後。我去章華臺取先王之物,不料被大王誤認為是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