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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峰見這少女雖然稚氣未脫,卻是玉臉朱唇,眉清目秀,頗具英姿,質氣與他的師父“紫冥尊者”各有千秋。羊峰###不住多看了一眼,剛抽身起步,忽然腳下被人一絆,一個立足不穩,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他暗自慶幸,還未來得及細想怎麼回事,忽然屁股上又被人躥了一腳,向前便撲了個狗吃屎,鼻子剛好撞在門檻上,登時鮮血直流,狼狽不堪。
只聽得身後少女笑道:“哈哈,你還未向本師叔請安就想走了,難怪會跌倒。沒想到姐姐的徒弟原來這麼膿包。行走江湖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麼,喂,你這傻小子這麼沒用,那以後還怎麼靠你光大我們仙愁谷門楣啊?”說著咯咯聲不止。
羊峰雙手捂鼻,###痛爬起,待欲發作,驀地瞥見她已然握劍在手,何復生又是冷眼旁觀,便不敢上前討回面子,嘴上只哼哼唧唧了一番,心中早已罵了無數遍“臭小娘”。那少女見他如此,笑呵呵地道:“你好像很不服氣麼,讓師叔看看你摔疼了沒有。”說著又伸手上前便要扯他的耳朵,羊峰忙側頭避過,只得悻悻地道:“我是駑鈍了點,所以今後還需要小師叔多多指點。”他受辱人前,自然沒什麼好心情,說的話也是言不由衷。羊峰本以為拜得“紫冥尊者”為師,地位必然不低,卻不料幾乎人人都自稱高他一輩兩輩,有事無事就對他使喚折磨,不覺有些悵惘。總算他自幼人微身賤,時常遭人羞辱冷眼,在多年摸爬滾打中,體悟出了一些比較適用的自存之道。對他而言,感慨身世的念頭,多數都只是浮光掠影,一閃即過。
“你要我指點麼,那明日就由我教你劍法怎樣?師叔就是師叔,為什麼偏要加個“小”字啊,難道我很小不成?你幹嘛要避開我啊,我很可怕麼?”那少女語笑嫣然,綽約迷人,但言語中卻藏著一兩絲寒意。
羊峰支吾道:“師叔你老人家就像怡香院和天香閣的姑娘一樣,既美麗又討人喜歡。”“怡香院、天香閣,那是什麼地方啊,是不是那些官宦人家的住的地方啊。”那少女長居仙愁峰,難得出去見世面,關於外面世間的種種,自己見過的還不如從旁人口中聽過的多。她是仙愁谷的二小姐,仙愁谷裡的人自不會跟她談論妓院之事,是以聽到羊峰將她跟怡香院、天香閣的姑娘相提並論,反以為羊峰是在贊她,不禁眉開眼笑。
羊峰見她如此,不覺怒氣登斂,忙應道:“那的確是很多官宦人家住宿的地方,不但房子漂亮,姑娘更漂亮,那裡面的姑娘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睡的是高床軟枕,凡是長得漂亮的姑娘多數都想去那裡玩。師叔你老人家長得這麼漂亮,也應該去那裡住上一段日子……”羊峰不學無術,“綾羅綢緞、山珍海味、高床軟枕”這幾個字若是要他寫,定然寫不出來,但越是潦倒窮困的人,越會奢望那種夢寐以求的生活,這三樣關於“吃、穿、睡”較高追求的東西他倒是念念不忘。
何復生見羊峰胡言亂語,二小姐似乎將之信以為真,趕忙出言阻止,道:“二小姐不要聽這小子胡說八道,那只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那少女道:“什麼叫做不三不四的地方啊,有好吃有好穿又有好玩就是不三不四的地方?何復生,你是不是曾經去過啊,你怎麼不帶我一起去呢,我告訴我姐去。”何復生急道:“我……我怎麼會去哪種地方。”他原本就言拙口訥,待要向這位二小姐解釋一番,又覺得十分不妥,戴荀鶴將她視為掌上明珠,若是這種藏汙納垢之所一旦從二小姐口中傳到戴谷主或是大小姐的耳裡,他們追究起來,便有些難脫干係,自己雖然清白,卻也會無端蒙羞。
羊峰見他窘迫,只道是何復生害臊不敢承認,他頗愛看人家難堪,見有幸災樂禍的機會,忙捂著鼻樑道:“這位何師叔,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楚州城裡的怡香院和天香閣都挺好玩的,那兒的姑娘吟的詩唱的曲都特別好聽,我每天都要跑他們那裡去好幾趟,我好像真的曾經在怡香院那兒見過你。”
二小姐神往非常,幽幽地道:“原來你以前每天都能去那裡玩啊,改天帶我一起去。”羊峰雖然鼻骨疼痛,卻還是險些笑了出來,連連點頭答應。何復生一把將羊峰提到門外,怒道:“你再在這裡胡言亂語就別怪老子跟你不客氣。”
羊峰心中暗罵道:“兒子提老子,你跟老子客氣了麼?兒子跟老子倒不必這麼客氣。”當下辨清道路,折回臥房,揉了揉鼻子,罵了幾聲 “臭小娘皮”,栽頭便睡。
睡夢中隱約聽得似乎有個聲音若即若離,就像鬼火時而在曠野中來回擺動、飄搖不定,時而緊跟行人之後,難以擺脫。羊峰愕然驚覺,以為那聲音谷底之人所發,凝神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