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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丹陽時,一路從徽州保護自己的閔福和吳六一兩位老卒,談到了戚良等戚家軍老卒在歙縣的幸福生活……林林總總拉近了關係,引路的那軍官明顯健談多了。
“戚百戶那是大帥身邊親信中的親信,故而方才從大帥的姓氏。雖說他眇了一目,可到了薊鎮沒幾年就竟然退出軍中,大家都有些惋惜。雖說他常有信送來,可畢竟耳聽為虛,可汪小官人你這麼一說,倒是如同我親見一般。”那軍官彷彿是直到這時候才醒悟到主動承認了身份,連忙壓低了聲音道,“汪小官人和呂公子都不是外人,還請替咱們走這一趟保密,畢竟這次大帥是承宮中和內閣密旨方才派出我等。”
“那是自然。”汪孚林打了個哈哈,痛快地說道,“伯父南明先生和戚大帥那是何等交情,我怎會說出去?呂公子就更不用說了,畢竟曾是戰場袍澤。”
“那就多謝了。不過真是好久不見呂公子了,當年威武我等至今記憶猶新,只盼著能再一睹英姿。”那軍官顯然很會說話,見呂光午淡淡一笑,他也不覺得受了冷遇,當下便改口說到了擒拿邵芳時的情景,“說是邵家養著多少家丁,多少江湖豪客,嘿,一聽到官府之名就立刻如鳥獸散,剩下忠心護主的也就是小狗小貓兩三隻,就是邵芳,也還不是自知大勢已去,束手就擒?現如今邵家外頭還有幾十個弟兄看著,一隻蚊子都飛不出來。”
交連官府,得勢一時,看上去手眼通天,財大勢大,養家丁豪雄數百,可真正出事的時候,還不是樹倒猢猻散?
呂光午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待見汪孚林看了過來,眼神中分明也透露出了這樣一種感慨,他最終沒有說話,只是默然跟著那引路的軍官下到了大牢。
也許是因為邵芳乃是上命要捕拿的要犯,也許是因為鎮江府衙大牢本來關著的犯人就不多,汪孚林並沒有看到什麼所經之處一雙雙手從柵欄中探出來叫囂不斷的畫面,縱使有些監房中顯然能夠看到黑乎乎的影子,那些犯人也多半或坐或躺,一個個猶如活死人似的。當最終來到最裡頭的監房,隨著身後的門一關,他就看到那唯一的一間監房中,一個人正靠牆坐在那裡,彷彿在發呆。
這裡乃是整個牢房中地勢最低的地方,沒有窗戶,透不進半點陽光,只能靠牆上的昏暗油燈照亮,空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黴臭味。哪怕汪孚林在歙縣的時候就不止一次造訪過大牢,可如今重臨故地,他卻仍是很乾脆地掩住口鼻。正面與人一打照面,他就認出了邵芳那招牌的大小眼。
“邵大俠,又見面了。”
剛被押進此處還不到半個時辰,老仇人就出現在面前,邵芳自也免不了錯愕,可更多的卻是頹喪。見呂光午也跟著汪孚林一起來的,他便自嘲地笑道:“你們是特意來看我這階下囚慘狀的?”
汪孚林沒有答話,而是對那軍官說:“張巡撫知道,我和邵芳有不小的私怨,再加上這次我從揚州來的事情要著落在他身上,這才因我之請,準我見邵芳一面。有些話我想單獨對他說說,都不是些好聽話,讓人聽見我實在是丟面子,您能否行個方便?”
那軍官剛剛聽汪孚林之前咬牙切齒地說起如何與邵芳結怨,再加上張佳胤都暗示了這一茬,他此刻聽到這要求,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驚奇。宰相肚裡能撐船那是宰相的事,他們這些當大兵的,講的就是能報仇就報仇,誰樂意等個十年報仇不晚?所以,他心領神會地笑道:“那好,我就不打擾汪小官人了。”
等人爽快離去,剛剛從見到張佳胤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呂光午方才開口說道:“邵芳,事到如今,你可知道後悔了?”
“後悔……呵呵,當然後悔。早知道我就不該離開京城,早知道我就應該力勸高拱先下手為強,早知道我在當初交接那些閹宦的時候,就應該鼓動他們想辦法殺了馮保!沒有在兩宮和小皇帝面前舌粲蓮花的馮保,張居正又能有什麼作為?”
邵芳這充滿怨毒的聲音在牢房中迴盪,汪孚林想到的只有四個字——冥頑不靈。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怪就怪你當初放著好好的富家翁不做,丹陽邵大俠不做,非得去摻和朝廷政爭那趟渾水!
果然,呂光午眉頭大皺,隨即淡淡地說道:“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和你說的。孚林,我在門外替你守著。”
汪孚林見呂光午頭也不回地離去,他收起那僅存的同情之心,直截了當地說道:“邵芳,我今天到這見你,是為了淮揚水災的事。挑明瞭說,便是為了你家裡的一萬石存糧。你這一倒,邵家只餘三歲孤兒,就算你還有女婿,也未必架得住牆倒眾人推。那一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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