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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道。臉上卻是眉開眼笑。“不過牛四爺眼光真好。喬姑娘今晚那幾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牛四是個渾人,此刻只會嘿嘿直笑,可喬翠翠端詳著小北的五官輪廓,又聽她那說話的口氣,便已經隱約明白了過來。因見小北和汪孚林一樣都稱呼呂光午為呂叔叔,她也不揭破,堅持下拜行過禮後,這才開口說道:“話說得鏗鏘有力又有什麼用。我不過一介弱女子,即便真的一死,不過是被那些文人墨客寫成亂七八糟的詩文,得一個名聲罷了。那時候我只是因為心底憋了一口氣,不想連累了四爺。”
“翠翠!”
見牛四似乎打算說什麼,喬翠翠卻直接伸手掩住了他的嘴,旋即又看著呂光午說道:“呂公子救我性命,汪公子助我和四爺成就良緣,我和四爺都是沒有父母親人的人,那些三媒六禮有沒有更不在乎。只請二位今日能夠做個見證。”
事到如今,誰都不會問。這所謂的做個見證是什麼見證。呂光午雖覺得太過倉促,可看到牛四喜形於色連連點頭,他本就是不拘小節的性子,當下爽快答應了。至於汪孚林,他就更加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接下來,拜天地、合巹等成親禮數一一行過,甚至連下頭划槳的四個人,汪孚林都輪番拉上來當了賓客賀喜。當一應程式結束,汪孚林準備把畫舫二樓讓給牛四和喬翠翠時,這對剛剛成婚的夫妻卻都搖了搖頭。
“我們又不是那些成婚之前未曾見過彼此的夫妻,哪裡就這麼猴急?這畫舫中自有廚房,我如今既已嫁為牛家婦,諸位便猶如夫君的尊長一般,我也該洗手作羹湯敬獻諸位。想來你們也有話要說,我這就先下去準備了。”
見喬翠翠屈膝頷首,竟直接下了樓,小北見牛四欲言又止,覺得自己杵在這也沒什麼用,竟是蹭蹭蹭也跟著追下了樓。這時候,汪孚林才開口叫了一聲牛四爺,卻被牛四立刻就給打斷了:“汪公子,之前我是不知道你的家世,你現在還叫我牛四爺,那不是寒磣我嗎?和呂公子一樣叫我牛四就行了”
“也好,那我就佔你個便宜,直接叫你老牛得了。”汪孚林知道若是叫一聲叔,年紀夠了的牛四絕不會應,乾脆就想了個折衷的辦法,可如此一來,他忍不住想到了大力牛魔王——在他看來,這個綽號真的很稱牛四。
“你有什麼打算?恕我直言,這次花魁大會你看到了,你從前沒有軟肋,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再加上又有那麼一批相信你的機工兄弟,別人也沒辦法,可你一旦有家室,就總會有人動歪腦筋。”
“我也知道。”牛四腦袋頓時垂了下去,“今天的鬧劇都是因我而起,卻險些害得她丟了性命,都是我沒用……”
“老牛,這些話就不要說了,你既然知道蘇州杭州的打行,那知不知道,如今杭州的打行,如今有新的業務,那就是鏢局。”
“鏢局?”牛四迷茫地瞪大了眼睛,想了好一陣子,這才不太確定地說道,“好像我聽說過這個名字。”
呂光午眼見得汪孚林開始對牛四耐心解說杭州城鏢局的由來,他知道接下來不用自己多事,當下悄然背手出了艙室。
入夜的練湖上,陣陣涼風吹來,帶來了幾分溼寒之意,雖說對他沒什麼影響,可卻彷彿有點波及到了他的心境。自從接到何心隱的傳書,他帶著兩個伴當踏出新昌,開始遊走於天下,便發現身懷武藝卻生活困窘的人比比皆是,這其中甚至有很多抗倭老兵!
曾經被朝廷視若東南柱石的胡宗憲尚且會狡兔死走狗烹,更何況那些老兵?倭亂平息之後,戚繼光得到重用去了薊鎮,俞大猷也調去平海賊,打廣西黃朝猛韋銀豹等,可那些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軍隊,卻有很多都被解散了,昔日的有功老卒解甲歸田,有多少人晚年困苦?說什麼解甲的兵馬為亂鄉里,這能夠完全怪主將,又或者那些幾無技能的兵卒?沒看見朝廷又是怎麼安置他們的!
呂光午越想越是憤懣,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欄杆上。幸虧及時收手,這一下沒砸出什麼損失來。可心底的失望卻終究還在。
忠臣良將以及有功之民不得善終。某些只知道黨同伐異的人卻佔據高位。難不成這天下一代一代就永遠都是走迴圈往復的路?
當他再次回過神去看艙房中的時候,卻看到汪孚林正伸手扶牛四,可牛四硬是往地上跪,那樣子分明是扶不住了,他心中一動,突然張口說道:“牛四,你不要為難孚林了,他能夠有你這個幫手。在東南也順當了不少。你上次不是問我,單純的膂力和會用勁究竟有什麼區別,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牛四登時把眼睛瞪得滾圓。他卻仍是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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