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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卻比他更強不少,而且也不大把他放在眼裡!
因此,李用沒去想汪孚林很可能要被李太后含怒之下擼掉,而是大義凜然地撇清道:“自然是君子之交,但你該知道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彈劾馮公公,鬧出了今天這麼多人效仿,太后實在是非常震怒!”
如果僅僅是震怒,會讓你來緊急傳召張居正?只怕是宮裡還出了什麼事情吧!
汪孚林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才和李用剛剛一樣,也用非常大義凜然的口氣說道:“李公公,我當然知道,馮公公和元輔內外攜手,輔佐皇上多年,如果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也不會非彈劾他不可。這些天他把應該發內閣票擬的奏本題本全都留在了司禮監,又派人看著內閣次輔張閣老的住宅,相形之下,從前那些貪賄擅權的行徑都已經不用別人說了。
最重要的是,清明上河圖這種抄沒宮中的珍品,此前突然就四處傳留言說和老定襄王有關,可廠衛卻都置若罔聞,說是和他沒關係誰信?我不指望能夠把他彈劾下來,但還請李公公你想一想,元輔張閣老尚且有人彈劾,可馮公公這些年卻一直保持好名聲,可能嗎?”
李用今天已經聽張明這個司禮監秉筆爆了馮保太多的陰私,汪孚林前頭那些話他也就是聽聽而已,沒大往心裡去,但是,汪孚林這最後一句話,他卻著實聽進去了。張居正都沒這麼好名聲,都曾經遭到過門生的黑磚伺候,可馮保怎麼就名聲那麼好呢?這次司禮監私自扣下了別人的奏本題本,會不會從前馮保就也是這麼幹的?想著想著,李用覺得自己好似抓到一點邊了,卻渾然忘了馮保要是早就私扣人家的奏本題本,那些官員早就鬧了起來,還等現在?
既然不知道汪孚林其實早就是從頭黑到腳的傢伙,李用又因為對方的談吐稱呼和對待自己的態度,而少許對汪孚林有那麼一丁點好感,接下來等到張居正終於被長子張敬修背出了屋子,他心急火燎護送這一位上轎子進宮的時候,就決定時不時要瞅準機會給馮保上一回眼藥。當然,首先得等張居正到了慈寧宮,對之前那番事情以及馮保的事表明了態度之後。
他已經是李太后的心腹了,太高風險的事情他可不幹!
汪孚林突然進了大紗帽衚衕張府,而慈寧宮太監李用也緊跟著來到張府,隨即護送了不知道是坐著還是躺著的張居正進宮,當這訊息傳到今日有意告假沒留在內閣的張四維耳中時,他著實倒吸一口涼氣。前者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因為和汪孚林的交易已經結束,汪孚林彈劾馮保的奏本都已經送了,潑出去的水回不來,可後者他就不得不權衡一下,小皇帝是不是再次在和生母李太后的抗衡上落在了下風。
如果從前他可以不在乎,但現在的話,他必須以實際行動對小皇帝做出聲援。上一次朱翊鈞讓張明帶話出來,暗示他和汪孚林和解,他讓張四教帶著張泰徵照做了,但那時候小皇帝會做出那樣的表態,想必是因為覺得汪孚林很能幹,可這一次,他要讓朱翊鈞知道,自己遠遠比汪孚林能做得更多!
“三弟,你之前聯絡的那些人,現在能夠來得及嗎?”
“大哥,來得及,那都是些最最性子剛烈的正人君子,被壓制了這麼多年,他們早就有心大幹一場了!”
“很好!”張四維露出了幾分少有的猙獰之色,霍然起身道,“就這樣,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伏闕請命,請皇上親賢臣,遠小人,請皇上尊奉兩宮,請太后尊奉誠孝皇后舊例,勿問國事!”
沒有李太后撐腰,只要小皇帝自身打定主意,那麼馮保就絕無幸理!張居正的病是幾個御醫那邊都有脈案的,只要病休致仕就絕無起復的機會,只能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讓他宰割!
等到張四維坐了四人抬的轎子出門,張四教開始往四面八方派出人手,自己則是出馬去往幾個最看好的重量級人物那邊,被他們兄弟倆遺忘了許久的張泰徵,終於也等到了這樣一個脫困的天賜良機。喬裝打扮的劉英把張四維張四教全不在的訊息一說,張泰徵就義無反顧地說道:“好,你也去聯絡汪孚林那邊,把我接應出去!”
因此,當小半個時辰之後,張泰徵養病的那個院子突然冒出滾滾濃煙,劉英四處叫人救火的時候,慌亂一片的張府中人哪裡注意到,換了一身下人裝扮的張泰徵,踉踉蹌蹌如同那些撲火救火的下人,竟然大搖大擺地直接從大門出去了,成功被人接應上了一乘兩人抬的小轎。坐上轎子的時候,張泰徵忍不住從窗簾中望了一眼張府,心裡先是難過,愧疚,隨即卻覺得憤恨,不甘。
他就算一度做錯了事情,憑什麼就要落到那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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