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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許瘋狂之意。他用力支撐地面站起身來,轉身踉蹌著走到大殿門口,見幾個把守這裡的太監愕然朝自己看了過來,他瞧也不瞧他們一眼,竟是徑直往外走去。
幾個太監見勢不妙,連忙上前阻攔,卻不想聽到一句讓他們從頭冷到腳的話:“你們若敢攔朕,他日朕大權獨攬之際,難道還杖斃不了幾個家奴?”
然而,這話嚇得了大多數人,卻嚇不住李太后放在這裡的心腹。其中一個高壯的太監便上前行禮道:“皇上乃是至尊,奴婢們自然不敢冒犯。可縱使皇上也要守孝道,慈聖老孃娘乃是母后,母后懲戒,莫非皇上要違抗孝道不成?”
朱翊鈞早就知道不可能那麼輕輕巧巧就讓所有人服從自己,當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喝道:“朕是受命於天的天子。如今馮保矇蔽母后,宮中上下,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爾等當初入宮,不過全都是一樣的身份,如今卻都被他壓在頭上,真甘心嗎?若有從朕除逆者,二十四衙門之中掌印的位子盡他挑選!若敢阻攔者,朕來日誅他九族!”
此時此刻,大多數人連倒吸涼氣都忘了,取而代之的是屏氣息聲,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權衡利弊得失。儘管皇權的威嚴一直都壓在頭頂,但不得不說,這些年來馮保的權威早已深入人心,因此,哪怕朱翊鈞許下的賞格不可謂不動人,悄然護在了皇帝身前身後的人竟然只有一半。當然,剩下的人中,敢於擋在皇帝身前的人卻只有寥寥幾個,剩下的有人拔腿就跑去報信,也有更加大膽的人直接扯開嗓門大吼了一聲。
“有人裹挾皇上要造反!”
這一嗓子實在是殺傷力巨大。饒是朱翊鈞已經破釜沉舟,此時此刻也嚇了一大跳,更讓他火冒三丈的是,不少不敢攔路,也不敢跟從他的人也在那大喊大叫,說是有人要裹挾他造反。這下子,那些原本已經打算跟從朱翊鈞“反正”的宦官們就陷入了進退兩難之際。總算有人意識到這會兒退縮也是個死,立刻到朱翊鈞身後提醒道:“皇上,當此之際沒別的路了,馮保眼下就在慈寧宮……”
“全都給朕喊起來,誅除奸佞馮保,朕重重有賞!”
奉先殿在仁壽宮西邊,再往西依次是中軸線上的內朝三大殿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再西面方才是慈寧宮。而奉先殿的東南面,則是慈慶宮,也就是陳太后的居所。之前已經借過一次陳太后的勢,但結果卻不大理想,再加上朱翊鈞知道陳太后似乎之前也有磕著碰著,身體又不好,他如今不大好意思去見這位嫡母,這會兒就決意單獨幹到底。這一次,他是真正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因此從奉先殿出去之後就是沿路召集人手。
然而,朱翊鈞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在如今這四面宮城已經下千兩的時候,被罰提鈴的宮女們也許要開始唱天下太平,但是,太監這種往日宮城中和宮女一樣非常常見的生物,卻沒剩下幾個。因為這種時刻,除非是需要在宮城值夜的司禮監大佬,以及各宮各殿的管事,大多數人都會回到外皇城的二十四衙門,回到河邊直房的私宅。總而言之,這就意味著宮城之中有勇力的宦官只剩下了小狗小貓兩三隻,倒是朱翊鈞的舉動一時間迅速散佈了開來。
當慈寧宮的李太后又驚又怒地得知了這麼一個訊息時,留守內閣的閣老申時行也得知了此事。原本今天是該張四維值守的,然而,張四維領頭伏闕,雖說宮中尚未有隻言片語傳下,把張四維送出宮時,好歹還算是有禮,可總不可能讓這麼一個一大把年紀跪了大半日的次輔再繼續窩在宮中內閣裡。按照日子遞補當值的應該是馬自強,可馬自強想到自己和張四維是姻親,乾脆避嫌了。所以,登第最晚,資歷最淺的申時行,就成了今晚的值夜者。
而現在,申閣老就不得不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張四維伏闕,力挺皇帝誅除馮保,而小皇帝在已經碰了一個硬釘子之後,竟然直逼慈寧宮去了!如今是他獨自面對這種絕對有違孝道的情況,他該怎麼辦?
申時行和王錫爵,餘有丁同榜,都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當年分別位居狀元、榜眼、探花。儘管一甲前三名的前途素來比二甲三甲更有保證,可是,像他們這樣三個人全都在官場上前進速度這麼快,這麼兇殘的,卻還是很少見的。王錫爵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和張居正劃清界限,然後走人,說不定也一樣入閣有望。相形之下,曾經的狀元申時行和張居正一直都維持著尚可的私交,此時此刻只覺得糾結極了。
如果按照忠君的政治立場,哪怕政治投機性來說,他都應該立時傳出訊息去,呼應小皇帝的鋤奸舉動,可白天張四維的伏闕他都沒參加,這趨利避害的心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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