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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還要油滑!”
嘴裡這麼說,張居正心裡卻仍舊鬆了一口大氣。儘管一直都頗為信任汪孚林,可在對方竟然在多方勢力的角力之下,左右騰挪,促成了如今這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縱使他也沒辦法輕易重用這位破壞力太大的災星。在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他就字斟句酌地開口說道:“對於天下私學,我會多加考慮,不至於再去輕易動,講學者亦然。然而如今有功名者多,官缺則少,東南甚至有一縣三縣令的,冗官不除,後患無窮,考成不行,則尸位素餐橫行。”
“是,但若是以收齊賦稅作為考成標準,多少盤剝地皮的官員藉此一躍升入朝堂,而多少真正勤懇的官員則沉淪末僚,甚至降級罰俸?”
“你還真和我頂習慣了!”張居正氣得一板臉,可看到汪孚林笑吟吟絲毫不懼的樣子,想到這傢伙就要撂挑子辭職了,他不禁又恨得有些牙癢癢的,忍不住又反問道,“你不到二十五就已經是掌道御史,未來前途無量,即便不能入閣,九卿卻未必無望,真的能一概捨棄?”
“元輔這是試探我,還是說真的?有不到五十的閣老,卻少有不到五十的尚書,這是為什麼?因為閣老可以憑帝師榮升,可以從翰林清貴名高,眾望所歸榮升,可當尚書的,沒有實實在在的功勞,誰買你的帳?想當初張翰張子文那樣深厚的資歷,那樣還不錯的政績,當吏部尚書卻仍然被人詬病,還不是因為他在廷推上比不過前頭兩個?我到底不曾當過親民官,起步高卻不穩,與其將來在外看人臉色做官,還不如名聲起來就寄情山水,反正我還有兒子。”
“歪理!”
舉凡張居正這樣年紀的人,當面或許會把兒子訓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在背後和朋友同僚說話時,卻大多會有意無意地炫耀兒孫,這也是成功人士的另外一大樂趣。儘管張居正心知肚明,他的幾個兒子並不是真的優秀到無可挑剔,包括次子那個榜眼也多是看了他的面子,可這依舊不能阻止他對兒子們的認可。然而,年紀和他兒子差不多的汪孚林,卻在這笑眯眯地誇耀兒子,這實在讓他有一種指著鼻子罵人的衝動。
這小子說什麼想當老太爺,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真不知道說你什麼是好……好了,夜深了,就算有錦衣衛給你收拾,你也該走了!”張居正最終下了逐客令,可看到汪孚林笑嘻嘻地站起身告辭的時候,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口說道,“若你那養子日後應考,只要他經史文章能服人,總少不得一個二甲之位!”
如果說,汪孚林從前不讓金寶這麼早下場參加會試,就是因為張居正這個內閣首輔太過強勢,他身上的張黨烙印又實在是太深,所以特意避嫌,那麼現在聽到張居正的這個承諾。他就立時鬆了一口大氣,笑吟吟地開口謝過。
這年頭不是你才高八斗就能金榜題名的,前頭有倒黴的唐寅唐伯虎,後頭有南京崇正書院代山長,在東南名聲赫赫的焦竑,去年湯顯祖不是也落榜了?也許你名不見經傳卻能夠躋身三甲,可你一旦真的惡了當朝權貴,卻很有可能直接黑得你連三甲都進不去!
如果汪孚林知道,歷史上黑張居正最厲害的人裡,就有焦竑一個,而且宣揚那兩室一廳轎子的人,也是焦竑當先,因為後來五十出頭才中狀元的焦大山長,在張居正當權時期卻連個進士都沒考上,那麼他一定會更覺得自己先見之明。
悄然從張府穿過夜禁的京城回到自己家中,汪孚林方才有幾分獨守空房的寂寞。只不過,此番就連他也無法確定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而剛剛張居正雖說做出了相應承諾,可究竟能否達成,卻不過是認為宮中李太后能將小皇帝壓制下去,所以他並不後悔將小北送走。沐浴更衣躺倒在床上的時候,他甚至在暗地裡不無惡意地想到,馮保在已經得罪死了朱翊鈞之後,究竟是會和大多數太監一樣繼續忠義下去呢,還是會為了自保鋌而走險?
不論如何,已經彈劾了馮保,彈劾了張四維,彈劾了劉守有的他,業已在李太后、朱翊鈞、張居正、馮保、張宏,甚至在小皇帝那邊都做了相當大的鋪墊,哪怕不能飛黃騰達,但安安穩穩退下來,應該是可以保證的。
否則豈不是白費他這將近兩年來的苦心?
然而,已經提早囑咐往都察院送請假條的汪孚林,卻並不是從一夜深沉好睡當中醒過來的,而是硬被人推醒的。當他看清楚床邊站著的人時,到了嘴邊的抱怨吞了回去,可還是有些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大清早的不去六科廊,跑來我這擾人清眠?”
“你還睡得著?”程乃軒想到昨天自己替這傢伙****多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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