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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初劉守有坐緹帥這個位子,尚且還要給馮保磕頭,如同僕隸一般供其驅使,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給汪爺報個信去,事到如今,得由汪爺拿主意。”
這是劉百川說的,立刻得到了郭寶的認可。郭寶卻還看著陳梁道:“汪府周邊,這兩天還有東廠的人出沒嗎?”
陳梁名為領著錦衣衛的命令監視汪府,實則作為汪家和劉百川郭寶溝通的渠道,身份最低,卻也最不引人關注。他想了一想,壓低了聲音說:“汪家附近,這些天東廠的眼線都撤走了,不知道什麼緣故。不過那個劉勃提醒過我,很可能暗中還是有人盯著,小心點的好。”
“這是正理。”劉百川想了想,和郭寶低聲商議了一下,最終說道,“這訊息你早點遞,最好今夜瞅準時機送進去。倒是得盯著點兒張四維那邊。”
張閣老變成了張四維,三人就在這麼不知不覺之間,把還在臺上的張四維給打成了下臺倒計時。
深夜時分的張府,確實正籠罩在一片驚惶不安的愁雲慘霧之中。
張四維伏闕大半日,卻沒有等到宮中傳來的任何好訊息,反而是聽到小皇帝被罰跪奉先殿,而自己被人架出宮時卻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答覆,直到出了長安左門,他才得知家中失火,張泰徵“死”了,自己遭到了汪孚林以及兩個御史彈劾。癱軟在轎子上的時候,張四維就意識到自己落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等回到家裡,見了三弟張四教,得知張泰徵不是死了,而是失蹤,家中管家在慌亂之際聽到轎子中疑似張四教的聲音,就立時照著辦理,甚至還請來了劉守有維持秩序,幫忙滅火,以至於劉守有遭到了汪孚林的彈劾,如今竟然已經丟官去職的時候,他那種確信就更強了。
此時此刻,眼看滿臉疲憊的張四教走進屋子,隨即直挺挺跪在了他的面前,張四維不由得以手扶額,深深嘆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你跪著請罪有什麼用?起來吧,越是這時候,我們越是得好好商量!”(未完待續。)
第九四八章 生路
張四教自從十六歲出門經商,成為蒲州張氏在商場上的領軍人物以來,大多數時候無往不利,因此他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人針對,於是吃了這樣大的一個啞巴虧。哪怕他對張泰徵屢次受挫於汪孚林之手,幾乎生出心魔,亂來一氣給家裡惹出了大麻煩非常不滿,可從心底來說,他親自出面去和汪孚林打交道的時候,仍然帶著那麼幾分居高臨下。
蒲州張氏和松明山汪氏的發家歷史差不多,一個是從滄鹽起家,一個是從淮鹽起家,往上數都不過幾十年的歷史,但汪氏這些年在商場上沒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更多的是跟在程許兩家身後做個小嘍囉,再加上汪道昆已經致仕回鄉,汪道貫不過是一介縣令,汪孚林哪怕名聲赫赫,可實質上卻還是區區七品御史,所以張四教已經覺得自己非常重視對方了,沒想到如今看來,他終究還是小覷了人。
他哪裡能想到,汪孚林明明已經答應媾和,又已經交上了彈劾馮保這個最大的投名狀,可轉手一刀對準張四維捅上來,照樣又深又狠。如果僅僅是彈劾張四維也就罷了,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冒充他聲音,調動得張家團團轉的人也是汪孚林指使,所以才能把劉守有牽扯進來,隨即又一刀砍了劉守有!
可那個冒充他聲音的人……
張四教拖著僵硬的腳站起身,卻如同年少時對長兄的敬畏一樣,不大敢抬頭去看張四維的眼睛。果然,下一刻,他就只聽到張四維開口問道:“你雖說在外拋頭露面多年,但想來要把你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絕對不是一日一天之功,你可有什麼懷疑的人嗎?”
儘管很不想把那件昔年醜事給說出來,但如今這節骨眼上,張四教更擔心的是對方如法炮製,屆時他就算疲於奔命也必然難以提防。因此,他只能低聲將劉英的事情說了,隨即就聲音苦澀地說道:“我只以為她坐的那條船在運河上翻了,人死了,回來報信的僕婦也是這麼說的,可沒想到……”
沒想到之後的話,那就不用說了。張四維自從考中進士之後就一直在京城為官,只有入閣不成,卻被殷士儋一招反擊弄得狼狽歸鄉的時候鄉居數年,可即便如此,對於弟弟當年那點家事,他還是頗為了解。因為父親仍在,張家一直都沒有分家,所以張四教帶了個風月女子回家卻被老太爺拒之門外,而後置之別宅,還曾經抱了個女兒回去,但最終沒養住的事情,他都聽說過。
他一向最欣賞這個機智百出,卻不得不沉淪商場的弟弟,此時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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