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部分(第1/4 頁)
會極門的兩個管門太監這兩日看著風雲變幻,著實唏噓不已,剛剛還看著汪孚林往宮門去的背影,閒極無聊在那悄悄打賭,賭的便是汪孚林明天會不會再彈劾一個重量級人物。然而,看到明明要出宮去的汪孚林又折返回來,他們就有些發愣了,等到發現人竟然朝著會極門過來,兩人你眼看我眼,全都生出了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不會汪孚林還有奏本要提交吧?
等到汪孚林直接來到他們跟前,兩人同時緊張了起來,卻沒料想到汪孚林竟是客客氣氣對他們拱了拱手:“二位公公,能否幫忙去內閣那邊問一聲,能不能借一套文房四寶……哦,最重要的是空白的奏本?”
這是什麼意思?兩個太監那表情完全是僵的,其中一個反應快一些,失聲問道:“汪掌道莫非準備在這裡現寫奏本?”
“是啊。”汪孚林隨隨便便給出了一個讓人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的答案,隨即微笑解釋道,“宮裡今天發生了不少事情,其餘諸位還沒出宮,我要是這會兒出宮,萬一出點瓜田李下的傳言,難免不美,所以我不得不逗留一會兒。可若無理由,卻實在是說不過去,還請兩位公公幫個忙,就說我打算現寫奏本,得晚點才能出宮去。”
見汪孚林不動聲色地往四周一掃,隨即手上一滑,有一樣東西透過手指傳遞了過來,見慣了這種伎倆的一個管門太監迅速接過往袖子裡一藏一捏,確定不是金子就是玉,他就對同伴輕輕點了點頭。兩人的意見全都空前統一,別看汪孚林昨天彈劾馮保,今天彈劾張四維,可這位竟然全須全尾地從乾清宮出來,彷彿沒有受到今天那件他們都不大瞭然的詭異事情影響,這種小事他們還是行個方便的好。
當然,回頭一定要問清楚汪孚林這是什麼奏本,別胡亂收進來給自己惹麻煩。如果還是死揪著馮保不放,他們也不能給面子。
於是,其中一個年輕的管門太監立時匆匆專門往內閣制敕房跑去,等到和其中一箇中書舍人一說,借了一套筆墨紙硯,包括兩本空白的奏本回來,他身後那個好奇的原主人也跟了出來。雖說品級相當,中書舍人那也是京官序列中一個不錯的飯碗,但中書舍人除去極少部分進士之外,卻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選用的舉人甚至監生,因此和大多出身進士的監察御史沒法相比。這位和閣老們常有近距離接觸的中書舍人就對汪孚林客客氣氣。
“汪掌道什麼奏本這麼緊急要在這寫,不能出宮去寫?”
“之前在乾清宮聽到下頭稟報的訊息,思來想去,還是免得明日再走一趟會極門,乾脆呈了再回去。”汪孚林這一次卻絕口不提自己是為了避開可能有的嫌疑和疑忌,笑吟吟借了張椅子,磨墨之後就把打草稿的箋紙捲成了一個小卷,左手拿著右手寫。這是沒有桌椅的隋唐人士常用的書寫方式,他當然不大熟悉,但如今條件有限,他又不是內閣中人,不適合進內閣去借地方,因此只能這麼將就。當然,他用這種書寫方式的最大原因只有一個——拖時間!
只要拖到其他相關人士出宮,訊息散佈開來,那就沒他什麼事了!
那中書舍人使盡渾身解數想要從汪孚林口中套話,奈何對方守口如瓶,兩個管門太監又在旁邊虎視眈眈,他也只能悻悻閉嘴,卻又拿眼睛悄悄去瞟汪孚林這奏本寫的到底是什麼。而對於這個,汪孚林當然不會再遮掩,那中書舍人很快就發現此番汪孚林彈劾的一樣並不是一個小人物。
錦衣衛緹帥劉守有,這要是算小人物,滿京城就沒有大人物了!哪怕比不上閣老尚書,但劉守有的位子甚至可以說比不少侍郎都更要緊些!
他一下子沒有再看下去的**,一溜煙跑回去說給同僚聽。此時此刻,馬自強和申時行全都被召入了乾清宮,告病多日的張居正早就被抬進了慈寧宮,內閣一畝三分地上一個能管事的閣臣都沒有,中書舍人自然彼此之間瘋狂議論串聯,卻全都不明白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他們就不用再猜了,因為汪孚林的嘴不大好撬開,但馬自強和申時行卻先後回來,而護送他們回來的太監又是嘴不大緊的人,直接把小皇帝被罰跪奉先殿的事給捅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否為了懲戒長子,還是氣得忘記了,李太后竟然絲毫沒下禁口令。
汪孚林當然不知道自己完全是白擔心了一場,但他在某些時候素來警惕心過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此眼見得申時行和馬自強都陰沉著臉出來了,他還是整整在會極門盤桓了一個時辰,把自己這奏本從草稿到謄抄全都完成,這才把奏本交給了管門太監,把文房四寶還給了那位中書舍人,自己把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