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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之前的慘狀,便若有所思地說道:“當初你怎麼會想到去新安縣衙告狀的?”
“是付公……”儘管剛剛付公表現得非常和藹,但對於這位漁村之中最年長同時也是最兇惡的老人,細仔還是心有餘悸,聲音也變成蚊子叫似的,“他說這件事還是得告到官府去,還說縣衙裡唐縣尊是個濫好人,看我無父無母,怎麼也不會讓我空手跑一趟,肯定會給點錢。”
“可錢一到手,就被付老頭拿走了,對吧?”
汪孚林看到細仔卻還特意瞧了瞧,見付老頭不在,這才趕緊點頭,他就呵呵笑了笑:“對了,都叫你細仔細仔,你大名叫什麼?”
細仔有些詫異,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伯父還給我生了個哥哥,所以爸媽叫我細仔,但哥哥早年病死了,我沒有大名,只知道姓孔。”
廣府方言,不似其他地方那般大多稱呼父母為爹孃,而是和後世習慣一樣稱作是爸媽,這一點汪孚林倒是知道。而鄉間百姓若不認識字,在取名上頭大多隨便得很,這一點直到新世紀都是如此,更不要說現在了。不過,這時候他想想細仔在家的排行,頓時啞然失笑,這不是孔老二嗎?見小傢伙似乎並不認為沒有大名是什麼恥辱,他想了想就又問道:“付老頭拿了你家裡長輩的燒埋銀子,卻不管你死活,村裡其他人就沒有說一句公道話?”
“大家都太窮了……”細仔臉上一怒,隨即有些黯然,牙齒也緊緊咬住了嘴唇,“付公是村裡最有錢的,其他人也養不起我。我又沒處去講道理,想過去城裡找活幹,但付公怕人認出我來,所以……”
原來付老頭是生怕有人認出細仔是之前那樁沸沸揚揚漁民被殺案的苦主,發現唐縣尊善心大發貼補的二十兩銀子落入了別人的腰包,所以才不但奪了人的銀子。還不放人入城另覓活路?
汪孚林的眼中殺機乍現。隨即卻若無其事地繼續東拉西扯。從細仔口中套話。事實證明,儘管只是個**歲的孩子,但在他一再釋放善意,又壓服了漁村中惡名昭彰的付老頭之後,細仔對他頗為信賴,端的是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其中就包括付老頭的兒子確實有一艘船,但也只不過是比漁村裡那些船稍稍像樣一點。而手底下壓根沒有幾十個人,而是隻有七八個手下,最近幾天確實有可能回來。
再三確定了此事之後,他便吩咐已然甦醒的陳炳昌照顧著小傢伙一點,自己去尋呂光午和鄭明先商量。很快,他們兩個的隨從就把小小的一個漁村跑了個遍,每家給了二兩銀子。聽說是有外來的強人扣住了付老頭,要和付老頭的兒子付雄談一筆大買賣,所以希望他們這一兩天不要出家門,各家都不敢抗拒。畢竟。之前在拿下付老頭後,呂光午就已經派兩個騎馬的隨從看住海邊以及其他出入口。生怕走漏訊息,如今又用錢封口,誰敢有二話?
哪怕被汪孚林等人拿住的那三人,其家屬也沒有多問一個字。村子裡當然不止出了付雄一個海盜,還有好幾個跟著付雄下海討生活,在這種窮得叮噹響的地方,弱肉強食無疑是不二法則。汪孚林等人能夠隨隨便便拿住了付老頭以及他家裡幫工的三個人,誰還敢去雞蛋碰石頭?
因為來時帶了不少乾糧和肉脯,再加上點心,付家存著的油米,海鮮乾貨,汪孚林算了算,足夠一大幫人在這裡守候五六日,當即在按照付老頭的說法,在海邊一株枯死的老樹上掛了件衣服,就開始耐著性子等候那條傳說中的海盜船。
然而,別的苦他倒不在乎,但在這裡最不便的就是沐浴更衣。換洗衣物他倒是備了一套,可這是在這漁村,唯一的一口淡水井非常寶貴,天天拿來洗澡自然不可能。而這和當初他在冬日遠行遼東的時候又不一樣,那時候天寒地凍用不著常常洗澡,可廣東這天氣卻是溼熱,即便是有海邊的海風,他也常常感到身上黏糊糊的。
唯一慶幸的是,付家的草屋窩棚確實是漁村裡最結實的,哪怕期間下過兩場雨,,總算沒有任何漏水和積水。
就這樣一直等了整整三天,這一日傍晚,太陽西下,晚霞如血,在漁村一棵大樹上望風的一個呂氏家僕突然一溜煙進了窩棚,直截了當地說道:“海上有船朝這邊來,是一條白艚船,船頭隱約能看見有人。”
呂光午知道自己這個家僕眼力絕佳,當下便看向自己牢牢鉗制的付老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之前你耍什麼花招,驚走了你兒子,那你這條老命就別想要了。”
“知道知道,諸位還請放心。”付老頭嘴裡這麼說,心裡也著實七上八下——又怕兒子品出不對勁,半途揚帆折返;又怕兒子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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