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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推辭。只在路過陳家兄弟那座位邊上時。對瞠目結舌的兄弟二人微微點了點頭,卻看也沒看那幾個呆若木雞的傢伙。直到在第一排比較居中的椅子上坐下之後,他還能聽到背後傳來的竊竊私語聲。這時候,粗通粵語技能就顯得極其重要了。
“小汪巡按?那真的是新任廣東巡按御史?”
“看年紀比我還小好幾歲呢!”
“他中的可是三甲傳臚,據說中進士的時候才十**歲。”
“這次那個一向瞧不起外地學子的劉賢算是踢到鐵板了。”
至於作為當事者的陳家兄弟倆,則是到王畿開始講學之後,他們還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在小館子中偶然遇到的熱心老少請了他們一頓飯,這還能解釋為一見如故的緣分。可是那個他們剛剛還稱之為汪兄的年輕人竟然是廣東巡按御史,這簡直是太顛覆了。在他們的印象中,何嘗有過這麼年輕的朝廷官員?兩人壓根沒有注意到,儘管身邊還空著汪孚林剛剛坐過的那個位子,但他們的室友根本沒臉坐,此時此刻竟已經和甘泉書院來的三人一塊狼狽退了出去。
儘管當年應考鄉試和會試時,給自己幫了大忙的方先生和柯先生便是王氏泰州學派以及湛氏甘泉學派中人,但因為汪孚林磨礪的主要是應考的八股文以及經史典籍,那兩位只閒來講過一些心學要旨,所以他對心學的瞭解素來泛泛。
更何況。如果以左右來算,王氏泰州學派是偏右的。而且其中多有道家思想,講的是安身立本,順情從欲。浙中派的王畿卻是偏左的,眼下他聽著王畿講的這一套,簡直比自由主義更自由主義,他就有些明白為何張居正要禁止講學了。
張居正作為朝廷的代表,推崇的是洪武年間嚴刑峻法的那一套,希望把官民全都束縛在框框架架中,哪裡容得下鼓吹自然主義和放任主義的這種異端邪說?他甚至尋思著要不要事後提醒一下何心隱,請其和王畿一樣都暫時偃旗息鼓,不要這麼四處講學,可想想這種上了年紀的全都最固執,他唯有在心裡快速盤算一會兒該怎麼說。
好在這一趟講學並不難捱,王畿不是一味照本宣科,而是和後世那些大人物跑到學校做演講一樣,肚子裡有貨,說出口不慌,旁徵博引,有時候還會講個笑話。又或者拿出自己幾十年來見過的某些趣事作為旁證,整整一個時辰的講學愣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直到王畿終於告一段落,汪孚林就只聽背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問題,顯然學子們極其踴躍,對這麼一位王守仁嫡傳弟子非常崇拜敬重。
要知道,如今泰州學派的泰斗如羅汝芳、何心隱等人,全都是王學再傳弟子,如王畿這樣曾經拜在王守仁門下卻還活著的已經基本沒了,更何況王畿還是獨創一派。而且,書院和官學不一樣,一部分的學生固然還是想著科場告捷,金榜題名,但也有一部分學生是純粹衝著精研學問去的,對於功名之類的東西看得很淡。
當一堂課終於完全結束,王畿拄著柺杖離座而起,緩緩下臺的時候,龐府尊和這濂溪書院的徐山長慌忙一同上去攙扶了一把。而第一排的眾多人也都一一站起身來。因為汪孚林和何心隱的位子隔開了好幾個人,直到這退場的時候,兩人才真正近距離打了個照面,卻還是沒機會說上一句話。而今日聚集來聽講學的學生們就沒有一個先起身退場的,全都坐在那目送,於是,汪孚林就在再次經過陳家兄弟座位邊上的時候低聲捎了一句話。
“一會兒別走開,我去你們的號房找你們。”
陳洪昌和陳炳昌還來不及說話,就只見汪孚林已經隨著那些大人物出去了,頓時面面相覷。雖說這會兒周遭有不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也有極個別有志於官場的同窗想要上來拉關係,但陳炳昌還是立刻回過神來,拉著哥哥迅速離開,直到已經遠遠離開講堂,他才鬆開手,卻發現陳洪昌有些失魂落魄的。
“那竟然是新任廣東巡按御史,分明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小弟,你說那天和我們同桌那個被叫做世伯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陳炳昌也一樣腦袋暈乎乎的,搖了搖頭後就小聲說道,“不過汪巡按都已經說了,我們回房等他吧。”
“就不知道他們去了哪,按照道理,總不該讓他親自到號房找我們,而是該我們去等候他的。”陳洪昌輕聲嘀咕了一句,終究還是架不住今天讓室友劉賢吃了個啞巴虧的興奮,嘿然笑道,“劉賢平時就知道欺負我們外鄉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次居然欺負到汪巡按頭上去了,我看他還怎麼有臉在這濂溪書院立足!”
另一邊,汪孚林正在和書院學子們眼中的大人物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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