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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純粹臆測。”這一次開口的人是刑部尚書嚴清,儘管在王崇古和吳百朋之後接替刑部尚書一職還沒多久,但他素來以公正著稱,此時此刻也顯得異常謹慎:“此人固然有些可疑,但是否真的是如此險惡居心,卻還不能如此斷定。”
“嚴部堂悲天憫人之心,實在是令人欽佩,但是,憐惜這樣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卻有些太過慈悲了。剛剛在等待仵作勘驗掌印時,我聽王侍御說,之前大理寺卿陳大人質疑此人是否是真的速寧,並以此詰責王侍御和郭百戶的時候,此人曾經突然表現激動,甚至頻頻叩頭,彷彿是在鳴冤?”
見嚴清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但繼而就神情鉅變,汪孚林知道這位刑部尚書已經想到了此節,他便放緩了語氣道:“此人既然一直是以不通漢語的一面示人,緣何竟在剛剛聽到陳大人的詰問後如此失態?”
“啊!”
這一次,驚撥出聲的不止是陳炌,還有王繼光和郭寶。當局者迷,剛剛變故迭出,他們只是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一層上。而之前曾經佔據上風,以為捏到了痛腳的陸光祖,這會兒臉上則是一陣青一陣白。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郭寶突然開口說出了一番讓他恨不得去鑽地縫的話。
“既然已經查明速寧正身,不如立刻回稟皇上,奏明此人一心求死這一狀況,請皇上裁斷。不是卑職在這裡誇口,對付尋常犯人,自然是三法司就夠了。但這等刁頑兇狠的犯人,說到底,卻還是錦衣衛詔獄最有手段!三木之下,縱使是鐵打的漢子,也不愁不開口!”
要是沒有先前的徒勞無功,不論是刑部尚書嚴清,還是左都御史陳炌,都絕對不會樂於讓錦衣衛主導這樁案子,可如今證實光懋大老遠送回來的這個所謂人證只怕是明明懂漢語卻裝不懂,更是試圖用這條命栽贓陷害別人,他們想想人若在自己手裡審死,忍不住就覺得把人扔到錦衣衛詔獄,說不定還省點事。只不過,作為主管刑名的朝廷命官,讓他們附和郭寶的這一提法,卻是不可能的。一時間,他們乾脆便沉默以對。
還是王繼光劫後餘生,實在是不想再和這個麻煩的傢伙打交道了,卻是避重就輕地說:“還是先往上奏明此中經過才是。另外,要不要把此人弄醒?”
汪孚林眼看兩個差役看了一眼三位堂官的臉色,繼而熟練地用一瓢涼水把人潑醒,而那速寧一睜開眼睛恢復意識之後就遽然色變,隨即兩隻眼睛惡狠狠地向他瞪了過來,他就哂然一笑道:“石都諫,我們現在就返回宮中陳情如何?”
饒是石應嶽素來對錦衣衛一丁點好感都沒有,他也覺得今天這件事確實是錦衣衛最適合接手。他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一想到地上這個速寧的生死牽扯出來一大堆麻煩,他就毫不猶豫地說道:“汪掌道說的是,我們是奉命過來同審,如今既然是這麼一個結果,自當先行回去稟奏皇上以及首輔大人。”
事已至此,嚴清和陳炌當然不可能有什麼異議。而陸光祖又氣又恨地看著汪孚林和石應嶽並肩離去,突然覺得自己在上次在汪孚林手中吃虧之後,又做了一件蠢事。他還以為這次能抓住王繼光和郭寶的把柄,結果卻被汪孚林就這麼又給坑了進去!
一大群人各回各自衙門的時候,好容易甩掉一個包袱的王繼光並沒有和郭寶說太多的話。雖說兩人有過同舟共濟的的一段時間,但一個是御史,一個是錦衣衛,他怎麼都不可能敗壞官聲和對方走得太近,只在臨走前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此時此刻,王繼光跟在陳炌這位都察院的掌管者身後,只覺得這連日經歷實在是跌宕起伏。他離京的時候還認為,路上也許會遇到那些話本中常見的迷藥劫殺,生死一瞬,結果卻發現最大的難題竟然是自己押解了一個滾刀肉,而這滾刀肉還險些用自己的死把他給坑死!
“到底是汪世卿啊,人人都以為他告病不出,要麼是躲事,要麼是金蟬脫殼,領了密令去遼東,沒想到他等的是遼東送來的這件關鍵證據。王子善,你該感謝你這上司想得周到,否則你這趟拼死拼活從山海關往返了一回,卻險些被那麼個看似連漢話都不會說的蒙古人給坑了!”
心不在焉的王繼光驟然聽到這話,猛地回過神來。他進都察院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單獨和左都御史陳炌相處,此時在迅速合計之後,他就明白了自己應該說什麼,連忙畢恭畢敬地說道:“總憲大人說的是,下官也極其感謝掌道大人。想來他這樣在家養病,別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府上,再有就是關注出城的人以及去往遼東的人,回來的和進城的人多半就沒時間關注了,這關鍵的證物才能平安到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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