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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事,他自認為絕對沒有做錯。不禁就有些委屈,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從前訴苦發牢騷的模式:“小官人要說的是之前薛縣尊召見的事,小的確實不該瞞著小官人,可小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薛縣尊實在是太貪!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從前葉縣尊在的時候,挪出縣衙日常使用的公費作為本錢,和義店一塊低買高賣,再說咱們那時候本錢少,這筆錢派上了大用場。所以賺來的錢各自分成,葉縣尊拿出來填補了一部分夏稅絲絹的窟窿。一部分去建預備倉,歙縣子民要負擔的就少了。到了葉縣尊後頭那位,也是依樣畫葫蘆如此辦理。可薛縣尊竟然一毛不拔,半點不想拿出公費冒險,卻還想每年拿這麼多,豈不是貪得無厭?”
聽到所謂鬧翻竟是由此而來,汪孚林頓時眉頭大皺。之前三大主司拜帖都送了來,他也沒有藉著裝病拿大,一一都去拜會過,那時候這位歙縣薛縣尊倒是沒有露出分毫端倪來,彷彿並沒有因為葉青龍說的這件事而對自己有任何芥蒂,可這可能嗎?若是真正大度的人,怎麼會還對葉青龍提出這樣的要求?
“然後呢?你就這麼大膽地和一縣之主鬧翻了?”
葉青龍看到汪孚林顯然臉色沉了下來,但那股怒火理應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葉青龍趕緊解釋道:“小的當然知道薛縣尊是一縣之主,哪敢真的這樣拿大。因為他獅子大開口,小的自然擺事實講道理,和他軟磨硬泡,誰知道他就是拿著舊例不鬆口。小的想著小官人雖說樂善好施,甚至連之前那預備倉都是靠著葉大人和小官人一塊建起來的,這位薛縣尊繼承了大好的底子卻還要這樣貪得無厭,實在不想便宜了他。更何況,他還希望咱們衝鋒陷陣把均平夏稅絲絹的事辦成,他坐享其成得民心,所以自然而然就不歡而散了。於是今年夏稅照十足十那樣收的,如此一來,自然下頭怨聲載道。”
雖說心裡已經大體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汪孚林並不打算偏聽偏信,此刻便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以你葉大掌櫃的精明,應該打聽過薛縣尊的背景吧?”
葉青龍本能地覺著汪孚林語氣雖說平和,但彷彿蘊藏著一絲不善,登時心裡咯噔一下。這裡是汪家老宅,上下人手不是汪孚林親自挑的,就是他舉薦的,他思忖橫豎這書房裡橫豎沒有外人,乾脆就徑直跪了下來。五年前他可以毫無顧忌當街抱大腿,五年後他雖說搖身一變成了大掌櫃,但骨子裡那無賴的本性卻一點沒變,這會兒他毫不猶豫一把抓住了汪孚林的衣裳下襬,立刻就掉眼淚了。
“小官人,小的絕對沒有挑唆小官人和薛縣尊相爭的意思,否則叫我天打雷劈!這位薛縣尊是山西蒲州人,內閣三輔張閣老和刑部王尚書的同鄉,如果他不是這等恃強威逼,小的也不希望小官人和他對上,所以打算息事寧人,可誰讓他又要政績又要錢,還不肯擔責任,偏偏當了**還要立牌坊!這位縣尊在姚府尊面前卑躬屈膝,俯首帖耳,可反過來卻拼命催逼錢糧,小官人以為他幹嘛不換張司吏他們,是催逼他們辦事,讓他們背黑鍋!”
“好了好了!”
汪孚林見葉青龍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架勢又來了,只覺得哭笑不得,用腳尖捅了捅他那膝蓋:“要讓你那些夥計看到你這架勢,你以後還怎麼管人?”
“這不是見了小官人,小的就忘了那些嗎?”葉青龍低聲嘀咕了幾句,見汪孚林示意自己起來,他就扶著膝蓋站起身,隨即小聲說道,“如今府衙的姚府尊也好,縣衙這位薛府尊也罷,看上去對徽州一府六縣均平夏稅絲絹。把這筆本就不該獨派歙縣的絲絹均派六縣。都是很支援的。但其餘五縣卻反彈很大。而帥嘉謨又是小官人派人送回來的,小的就怕到時候鬧出點什麼,小官人要頂缸。這個薛縣尊他如果銜恨舊事,肯定做得出來!”
他在京城可是陰了蒲州系的兩位晉幫大佬張四維和王崇古一場,如果有機會,這位薛縣尊當然做得出來!真是見鬼了,他是不是真的自帶災星屬性,怎麼走到哪有斷不了的事?
汪孚林心中腹誹。但卻知道此事屬於歷史遺留問題,也怪不得別人使壞。當下他囑咐葉青龍回去之後約束所有夥計以及麾下糧商,他過一陣子就會搬去縣城主持大局,總算是讓這位大掌櫃如釋重負,破涕為笑。
此次回來,他把京師那座剛剛整修不久的小宅子丟給了明老爹和明小二父子看著,把範鬥派去了負責那家小書坊,有什麼事向岳母蘇夫人稟報,即便如此,身邊的人手也還算不少。而且這些人都是在徽州府呆過一段時間的,人面地頭都很熟。他就索性派出去,連帶從汪道昆的松園那邊借了點人,全部撒出去打探訊息。但是,在著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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