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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立刻更惱怒了起來。他前時說要查清造謠者,可這說來容易做來難,只查到府學便是源頭之一,還是程乃軒比他動作快。如今新仇舊恨一起上來,他哪裡忍得住?
眼看歙縣生員還留下了大半,他立刻大聲招呼了剩下那一二十人聚攏過來,繼而大聲說道:“今天的情況大家也看見了,他們竟然耍詐,若不是汪孚林機警,我們險些就上了惡當!從年初開始,他們就頻頻對我們歙縣生員使絆子,今天也是如此,看到事情不妙,他們就出言擠兌,對汪孚林冷嘲熱諷,被那首詩一打擊,竟然就跑了,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對,險些害我們上了大當,不能放過他們!”
程奎想到程乃軒告訴他的那個殺手鐧,當即便將其丟了出來:“而且,之前葉縣尊也說過,汪孚林這事是有人故意汙衊抹黑咱們歙縣士林。我查出府學之中有兩個生員便是傳謠最起勁的人之一,如果真是這些傢伙搗鬼,那便是存心抹黑我歙縣士林!”
這話一出,剩下這些歙縣生員立刻真的炸了。
“乾脆我們就到徽州府學去,把這首詩抄個幾十份貼在那,反正連大宗師都讚口不絕!”
“要是他們不認錯,就讓他們把汪孚林這首詩抄下來吃進肚子裡去,讓他們日後閉上臭嘴!”
汪孚林哪裡想得到,儘管大宗師謝廷傑走了,他也帶著秋楓閃人了,大多數人也散去了,但這首詩的餘波還沒結,某些古道熱腸,拿著他做由頭打算大鬧一場的歙縣生員們,竟是浩浩蕩蕩往西面走,也不從縣城裡繞路,直接西行從府城大北門奔徽州府學去了!
此時此刻,他和秋楓已經進了縣城新安門,走了一箭之地,見四周無人,他便回過頭說道:“今天你心懷義憤,替我出頭,效果算是不錯。不過下次碰到這種事,不要自作主張。”
這次是運氣好,要是他那會兒隨口感慨的是秋楓沒聽過的唐詩宋詩,背誦出來賣弄的時候被人揪出來,那就弄巧成拙了。
秋楓本以為自己今天在人前替主人揚名,至不濟都會收穫一番讚賞,卻沒想到得到的除了少許肯定,竟是告誡,登時又驚訝,又委屈。而接下來回馬家客棧的路上,汪孚林再也沒說什麼,彷彿只當後頭的他不存在似的,而這樣的忽略簡直比輕視更讓他難過。
等到了他們賃下那個小院的堂屋門口,汪孚林便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既是愛讀書,回頭我送你幾本,你自己先去休息吧。”
眼見得人就這麼消失在門內,秋楓就呆呆站在那兒。想到今天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機會,甚至還能夠見到提學大宗師,可到頭來卻沒有換回任何肯定,唯一覺得自己做得很漂亮的一件事,汪孚林也彷彿並不算太高興,他只覺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難道他真是多此一舉?
隱隱約約的,他又聽到房間裡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卻是汪孚林在詢問金寶今日練字的進展,繼而又誇獎了兩句,恰是細聲慢氣,和風細雨,讓他無比羨慕。可是,正當他要轉身離開時,冷不丁卻聽到裡頭傳來了讓他極其不可思議的對話。
屋子裡,汪孚林站在金寶身邊,笑著說道:“我念四句詩給你聽,如果會寫就寫下來。”
金寶雖說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攤開一張小箋紙,提筆蘸墨,等著父親的吩咐。
“李杜詩篇萬人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汪孚林一面念,一面看著金寶仔仔細細逐字寫,眼見最終一個字都沒錯,他便拿起這張紙來,輕輕吹了吹,隨即笑眯眯地說道:“不錯,大有長進。”
金寶卻有些不好意思:“爹教了我這麼久,要是我還不會寫,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了。不過,這詩真好,有一種……唔,繼往開來的豪氣!”
“不錯,現在連成語都順口就來了!”汪孚林看著努力裝小大人的金寶,頓時笑了起來,隨即提醒道,“記住,把這張紙收好了,日後有大用。”
站在門外,秋楓的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收好這張紙,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汪孚林今天原本就沒有當場承認,此刻讓金寶抄下這首詩,如此回頭就可以將其說成是金寶所作?憑什麼?就憑金寶當年受過兄長的虐待,又偷聽過學裡講課,能夠讀書寫字?就憑金寶也屬於汪氏宗族,於是就能理所當然地成為秀才相公的兒子?就憑是兒子,就能把父親做的詩據為己有?而他卻因為自作主張,反而要遭到責備和冷落?
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如同毒蛇一般噬咬著自己的心,失魂落魄到連什麼時候離開的堂屋門口都不知道。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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