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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跑去學宮求見大宗師,結果蹲了班房的教訓,這就忘記了?早就告訴過你凡事不許自作主張,這次竟然再犯,回頭看我不教訓你!”
話音剛落,金寶還來不及辯解,一旁那小胖子卻惱了。他一把將金寶拉過來,推給自己小廝扶著,又把手中的油紙傘給塞了過去,立刻用不下於汪孚林的聲音吼道:“你是誰,憑什麼罵金寶?我爹和李先生都沒罵過他呢,都誇他勤學奮進人也好!再說了,他今天跪在這兒求我爹,還不是因為一片孝心……”
“爹……”
然而,小胖子這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身後的金寶低低叫了一聲。這下子,他登時傻眼了,立刻迴轉頭看向金寶,又扭頭看看汪孚林,最後指著人向金寶問道:“金寶,不是吧,他就是你爹?這年紀不對啊,頂多就比我大個兩三歲,當你哥還差不多。你爹幾歲有的你啊,這太不正常了……”
汪孚林又好氣又好笑,暗想葉鈞耀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最大優點,跑到兒子這就變成聒噪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在這時候,只見一直門簾低垂沒有動靜的堂屋裡頭彷彿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跟著那簾子就一下子高高挑了起來,繼而,明明感染風寒正在臥床靜養的葉大縣尊,竟是不但現身,而且還中氣十足地怒吼道:“孽障,還不趕緊給我閉嘴!”
小胖子囉囉嗦嗦提出了一大堆問題,可在看到葉鈞耀之後,他的聲音立刻戛然而止。他本能地想溜,可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垂手而立,用比金寶更輕的聲音擠出了一個字。
“爹。”
剛剛金寶跪在外頭求懇的這一幕,葉鈞耀雖說知道,也很想去讓人將其給攙扶起來,可想想外頭正在關鍵時刻,不能輕舉妄動,他也只能狠狠心忍了。而自家那個混賬兒子竟然能夠跑來給金寶打傘,又是在膝蓋下頭墊軟墊,又是喚來小廝給人打扇,他又生出了少許欣慰,儘管隱約聽到外頭的對話,知道那都是李師爺教的,可這樣的進步他已經相當滿足了。可誰曾想汪孚林一來,兒子一開口就問出這麼多丟臉的話,他這會兒簡直都快氣死了。
敢情金寶與其同學這麼久,這混小子竟是連人家家裡什麼情況都還沒弄明白!而那個當姐姐的也不對弟弟多解說解說,就知道成天往外跑!
可當著汪孚林的面,他只能咬牙切齒地忍住惱火,擠出一絲笑容道:“孚林,屋裡說話吧。”
汪孚林瞥了一眼滿頭大汗,整個人也顯得有些虛弱的金寶,卻沒有立刻依言進屋,而是長揖行禮道:“稟告老父母,外間一切業已大功告成。”
“真的?”葉鈞耀眼睛一亮,繼而竟是眉飛色舞,“好,好,哈哈,沒想到竟能如此順利,快,進來對我細說!”
急切之下,葉鈞耀也就不再端著了,那一口一個本縣的自稱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可他正要把汪孚林讓進屋子,陡然瞧見金寶還由自家小廝扶著,便立刻又衝著兒子吩咐道:“你還愣著幹什麼,把金寶帶下去,讓他洗個臉擦擦汗換身衣服,再看看膝蓋可有瘀傷,如果傷了立刻去請大夫瞧瞧!既然你先頭能夠本著同窗之誼過來看護,那就應該把事情做到底!”
父親沒有如往常這樣大發雷霆又是打又是罵,只吩咐了這麼一件事,小胖子登時喜上眉梢,趕緊答應了。眼見汪孚林沖著自己這邊點了點頭,繼而就進屋去了,他便趕緊過去扶著金寶的另一邊胳膊,有些殷勤狗腿地問道:“金寶,你爹很能耐啊,我從來沒看到我爹對人這樣客氣的……”
同窗在耳邊說什麼,金寶全都沒聽見。知道外間大事已成,他雖然高興,隱隱卻又覺得失落。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和上回好心辦壞事一樣,又一次給爹添了麻煩,一時耷拉著腦袋,心裡沮喪極了,胡思亂想個不停,甚至連自己在小胖子主僕二人的攙扶下怎麼一瘸一拐走路的都沒太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只覺得膝蓋一陣刺痛,整個人登時打了個哆嗦,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平日讀書的書房裡,李師爺也好,小胖子也好,全都關切地站在旁邊,而那小廝正在拿著藥膏小心翼翼地往他膝蓋上塗抹。
“寶少爺,不礙事的。”那小廝見金寶死死咬著嘴唇,他便趕緊安慰道,“上次少爺還被老爺罰跪了一晚上,這藥膏是小姐特地找來的,消腫清淤,沒幾天就能好……”
小胖子不意想自己當初的醜事被人揭了,頓時有些惱火地喝道:“上你的藥就行了,囉嗦什麼!”
李師爺見金寶不說話,便一本正經地安慰道:“吃一塹長一智,你下次做事就該三思而後行,凡事都應該和你爹多商量。不過剛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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