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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話,他雖然還沒在縣學讀一天書,可卻總算是混入組織了!
他正出神時,就被哈哈大笑根本不屑回答的程奎一把拉了,而其他歙縣生員也上前簇擁起了他,一行人如同勝利者一般成群結隊地往回走。
看到這一幕,葉鈞耀長舒一口氣。他當即彎腰坐回了轎子中,輕輕一蹬腳說道:“起轎,回縣衙!”
萬幸今天他正好叫了汪孚林到面前問話,一場可能鬧得天大地大的風波,竟是就這樣輕輕巧巧平息了。而且,如果因為汪孚林那激將法,能夠讓本縣在今年鄉試的時候多出幾個舉人,那就更妙了!那不但要算成他的政績,還能進一步拉近和士紳的關係!至於那兩個造謠生事的府學生員,他回過頭來有的是收拾他們的機會!
“那時縣試的時候我怎麼沒注意,這汪孚林年方十四卻機智百出?唔,回頭倒可以再見見他!”
在回縣城這一路上,汪孚林隻字不提自己是和歙縣令葉鈞耀一塊來的,笑吟吟地讚歎程奎那群嘲挑釁的豪氣。而他剛剛恰到好處地長了自己這些人威風,這番解圍也讓不少原本騎虎難下的歙縣生員大為高興,於是走了一路攀談了一路,等到回了歙縣學宮的時候,眾人已經混熟了。
如果說此前汪孚林在明倫堂上,當著督學御史謝廷傑的面洗刷了汙名,生員們只是接受了這樣一個同窗;如果說,今日新安門為謝廷傑送行,汪孚林那樣一首無意之作,則是讓他成了有才可交之人;那麼剛剛在府學門前,他則是用放棄為自己討公道,反而誇示歙縣秋闈成績這種方式,真正贏得了認同。
別看這樣的認同,須知歙縣生員百多人,真正頂尖有望科場登頂的,不過也就是一小撮而已。即便今日沒在場的那些,聽到今日之事,也很有可能會把汪孚林視為可交的朋友。從這一點來說,哪怕他今後不去科舉,也能初步贏得了一部分未來歙縣籍官員的友誼!
成功避免了一場糾紛的汪孚林打起精神和眾人道別分手後,一回到馬家客棧就癱了。今天早上來回了一趟新安門送謝廷傑,回客棧就馬不停蹄帶著金寶去姐夫家回拜,剛吃了幾口午飯就蒙歙縣令葉鈞耀緊急召喚,緊趕慢趕從府城回到縣衙,再然後又火燒火燎和葉鈞耀同坐一頂轎子從縣城趕去了府城的徽州府學,而後再回來……可憐他腰腿都快斷了,這會兒仰面往床上一躺,連小手指都懶得動一下,更不要說有餘力去吃東西了。
“爹,洗個澡松乏一下吧,我叫掌櫃去燒水?”
汪孚林知道說話的是金寶,卻連答應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不多時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他依稀感到似乎有人扒了他的衣裳,隨即被浸入到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中,還有誰在胸前背後搓洗。可這會兒他根本不想睜眼,也不想說話,竟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微微睜開眼睛時,就發現床頭趴著一個人。他有些詫異地伸手推了推,見那小腦袋抬起來,藉著床頭燈臺微光看清了人,他登時皺了皺眉。
“金寶?”
金寶使勁揉了揉眼睛,有些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呵欠,整個人還有些昏沉:“爹,是天亮了?”
“什麼天亮,外頭黑著呢!”
剛說出這話,汪孚林就只聽得自己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咕大叫了一聲,白天那些記憶終於回到了腦海。見金寶輕輕哦了一聲,緊跟著腦袋一耷拉,直接就這麼撞在了床板上,偏偏還無知無覺,直接睡了過去,不一會兒甚至還發出了輕輕的鼾聲,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當下也不再去弄醒人了。輕手輕腳下床趿拉上了鞋子之後,他隨手從衣架子上拿了一件外袍,蓋在了金寶的身上,隨即一手掌燈,打算出門去廚房要點吃的。
可隨著燈臺的高度變化,本來一片昏暗的屋子裡終於亮堂了一些。看到臨窗的方桌上擺著幾個帶蓋子的高腳碟子,他上前去一一揭開蓋子一瞧,就只見是幾色點心,儘管算不上精緻,可對這會兒飢腸轆轆的他來說,總比這半夜三更找人去廚房現做吃的靠譜。就在他窸窸窣窣吃東西的時候,只聽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嚇了一跳的他手一抖,險些噎著。
進門的連翹同樣沒想到這半夜三更站在視窗吃東西的人竟然是汪孚林,手中提著燈的她瞠目結舌,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叫道:“小官人。”
嚇死我了!
汪孚林按著胸口痛苦地把那半塊糕給嚥下去,總算順過氣來。而連翹亦是反應過來,慌忙上前賠罪道:“我只是在外看到堂屋燈光移動,又有聲音,所以過來看看可有什麼要的東西,沒想到是小官人醒了。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