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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還是已經視此為生財之道的老油子也好,全都鬆了一口大氣。趙司吏如何他們不管,只要自己負責的數額不要比往年抬高太多,他們回去也勉強能夠應付。所以,一個個糧長相繼滿臉堆笑地向方縣丞這位代理縣令行過禮,繼而就二話不說告退離去。
汪孚林也同樣行過禮後,和吳天保一同離去。只是出了大堂,他就歉意地對吳天保笑了笑說:“請舅舅先走一步,我還有些事要辦。”
吳天保聞言一愣,瞅了一眼一點都沒有要走意思的汪孚林,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跨出了離開的一步。因為他本能地覺著,自己呆在這裡似乎對外甥沒什麼好處,反而還會礙手礙腳。只是,在從那漫長的甬道離開縣衙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卻只見大堂前的臺階下,汪孚林站著的身影雖並不高大,脊背卻挺得筆直!
此時此刻,他想起之前對外甥的那些提醒和教導,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嘆了一聲。孩子他爹孃,你們看到了嗎,雙木長大了!
閒雜人等全都沒了,趙思成那些留在大堂上的黨羽面對這樣的大逆轉,這時候終於有人回過神來。剛剛那個被趙思成差遣去打探的糧科典吏竟是衝著方縣丞厲聲喝道:“方二尹,你不過是因為縣尊病了,這才臨時署理幾天縣令,你憑什麼敢革除趙司吏!”
“就憑你說我署理縣令,革除區區一個青衫令史,自然是區區一句話就行了!”方縣丞平生第一次這麼強勢,只覺得那種滋味真真是痛快極了,忍不住又拿著那驚堂木往大案上重重一拍,繼而指著那跳出來的典吏喝道,“反倒是你,區區一個典吏,竟敢如此咆哮公堂?來人,也給本縣丞扒了他的吏衫,這歙縣衙門容不得如此不懂上下之分的狂徒!”
第五十章 你這個歙奸!
那典吏哪裡想到自己只不過跳出來維護一下趙司吏,竟然就遭到如此對待,一下子懵了。隨著那兩個皂隸又衝了過來,乾脆利落地扒了他自己的吏衫,摘了他的帽子,因為天氣熱,裡頭根本沒穿中衣的他竟是光著腦袋的同時又光著膀子,就這麼狼狽萬分地站在了大堂正中央。發現那些往日的同伴這會兒全都瑟縮了腦袋,沒有一個敢出頭的,他登時欲哭無淚。
方縣丞卻一不做二不休,沉聲喝道:“來啊,給本縣丞將他們打出去!”
事到如今,趙思成要再不知道方縣丞有恃無恐,他這個媳婦多年熬成婆的司吏也就白當了。雖說不知道這些皂隸怎生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他還是聲嘶力竭地叫道:“我不服,我要見縣尊!”
“縣尊是不會見你的。”
這一次開口的,同樣是氣定神閒的方縣丞。
趙思成只覺腦袋轟的一聲,直到兩個拿著水火棍的皂隸開始拿著棒子轟自己。他狼狽地盡力躲避著,可胳膊上小腿上須臾就猶如雨點一般中了好多下,雖然那疼痛還沒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可那種屈辱感卻讓他氣得連胸口都快炸裂了開來。一想到自己,他終於忍不住高聲說道:“戶房賬面上……”
他這話還沒說完,那邊吏役之中,突然又一個典吏高聲叫道:“方二尹,不能就這麼放過趙司吏,戶房賬面上的賬不對!上次端午節龍舟競渡的時候,戶房在歙縣各家豪商士紳那兒派捐,總計六百兩,實際開銷五百兩!他卻記賬為從公費中支出五百兩,實則把這派捐的六百兩全都進了自己腰包!”
下頭眾多吏役一下子起了騷動。賽龍舟之後,他們這麼多人統共分了一百兩落腰包,已經覺得油水不錯了,沒想到趙思成竟然這麼狠,整整六百兩銀子,竟然用移花接木之計全撈了!
趙思成幾乎難以置信地往聲音來處看去,見那說話的赫然是他升任司吏之後,因為巴結他不錯,資格又老才提拔上來的錢科吳典吏,他登時只覺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整個人完全涼透了。他傻傻地看著方縣丞驟然之間雷霆大怒,聽著他指著自己一番破口大罵,又看到兩個皂隸上來拖拽自己,而意識到這一次要遭遇牢獄之災,最知道牢裡那些貓膩的他終於一個哆嗦驚醒過來,聲嘶力竭地叫道:“你們這是玩火,今天是我,下次也會輪到你們!”
他竭盡全力往堂上那些吏役看去,希望在聽到這樣嚴正的警告之後,能夠有人出來幫自己一把。可是,那哆哆嗦嗦被扒下吏衫的糧科典吏此刻還沒來得及被打出去,卻已經再不敢說話,而其他往日親近自己的人無不移開目光,不敢接他求救的視線。至於剩下的那些三班衙役也好,其他典吏書辦也好,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全都多了幾許說不出道不明的嫌惡。他怎麼都不明白這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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