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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媒的話,他當然隻字不提,省得葉縣尊繼續抓狂。眼看晚飯將近,他想著家裡還有一大家子,少不得辭謝了葉縣尊留飯的好意,先回了家去,可臨走時葉大炮還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吃過飯後趕緊過來商量大事,免得明日裡長齊聚議事的時候出岔子。汪孚林自然一口答應,同時提醒葉鈞耀把戶房司吏劉會。刑房吳司吏。以及趙五爺全都叫上。
鄭班頭在趙思成一事上倒戈。與那位汪老太爺算是正式決裂,可終究是背叛者,而胡捕頭這牆頭草同樣還不足以完全信任。兩人都不能納入核心陣營。
次日一大清早,充當里長的各地鄉民便把縣前街全都擠了個滿滿當當,等到雲板敲響,縣衙大門敞開,一群衣著各異的人魚貫而入,一個個跟著差役在廊下站定等候接見。雖是不停有人喝令不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依舊不絕於耳。雖說里長素來有催科的職責,也是糧長之下首要負責完稅的,可如今負擔一下子全都掉到他們的肩膀上,大多數人都很有牴觸心理,就算少數覺得有利可圖的,也都希望能夠討價還價。
“縣尊升堂了。”
升堂排衙之後,葉縣尊照例說了幾句公式化的開場白,這才是里長入見。歙縣乃是徽州府首縣,從前是十五個糧區。每區大約都是十一里左右,所有里長加在一塊。足足有一百六十多人,即便歙縣公堂再大,一百多號人全都擠上來,那簡直會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所以,葉鈞耀打著體恤的旗號,根據劉會勾出來的名單,只挑了約摸二十個里長進大堂,餘者全都在公堂外聽宣。
果然,這麼一大幫子人磕頭起身之後,葉縣尊不過剛剛重申了各里收各里的新政,下頭就立刻喧譁一片,其中叫囂最多的就是兩個字——祖制!
依舊站在屏風後的汪小秀才對於這兩個字,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為他自己就老用這兩個字扳回不利的局面,可現在這兩個字又猶如絆腳石一樣放在他的面前。好在祖制並不是百試不爽的靈丹妙藥,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好比他當初扳倒趙思成,靠的是所謂洪武舊制?那只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障眼法而已,就和昨天他把教民榜文讓人塞給葉鈞耀一樣,不過是讓葉大炮打人一個猝不及防,順便給竦川汪氏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人情。
我都已經幫你到這份上了,要是你不領情,不自己出面去了結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那我就依律判罰,到時候你別怪我心狠手辣!
“今時是今時,往日是往日!”葉鈞耀已經不是最初的菜鳥縣尊,此刻對齊齊叫囂的祖制,他顯得很淡定,一拍驚堂木就沉聲說道,“照你們的說法,這些年在江南推行的均徭裡甲也好,一條鞭也好,難道全都是違反祖制?嗯,誰若是如此認為,那就站出來給本縣看看!”
此話一出,下頭暫時鴉雀無聲。要知道,均徭在前,一條鞭在後,從嘉靖年間開始在浙江和南直隸小規模試行,而後推行到福建、江西、廣東、廣西,現如今浙江幾乎全面推行,南直隸這邊雖有海瑞領銜,可一直步履維艱,至今尚未深入到徽州府。雖說朝野對此頗有非議,可作為區區里長的升斗小民站出來說這是違反祖制,誰那麼大膽子?
面對這一幕,葉大縣尊很滿意。他瞥了一眼藏在書案下頭左手上那幾張紙片——這就是昨夜他和汪孚林吳司吏以及劉會商議到深夜之後,集思廣益預備的各種小抄,上頭記述著各種突發情況應對方案,其中祖制這一條就是早在預料之中的。接下來,他對廣大里長擺事實講道理,說明了這些年各地對於祖制的種種變通,強調了這是沿襲和發揚,而不是違反,好容易說完這些,他口乾舌燥後喝了口水,覺得有些累了,這才掃了一眼劉會。
“戶房劉司吏,你代本縣給各位里長講一講,各里收各里的宗旨。”
汪孚林知道葉大炮是大炮放得有點累了,這才讓劉會代勞,索性自己也順帶靠著門休息一下。雖說這地方寬敞得能放下一張椅子,可畢竟影響不太好,他又不是擔著個師爺名頭的李師爺。
劉會倒不比葉縣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直截了當地說道:“各里收各里,第一年裡長先收,其後每年從各里中不分里長甲首,揀選十戶人丁以及田畝全都居前者為小糧長,十年一輪,管收本里之糧。然後,匯總由各區大糧長解送上京。而所有當年未曾輪值的本里人戶,則各自出幫貼銀子,以供小糧長收糧,以及大糧長路上所用。每裡總共就一百一十戶,徵收不累,且本里全都是熟人,比大糧長奔波一區徵收,要簡便許多。”
全裡一塊幫貼?
里長們頓時面面相覷,不少人的眼神中,全都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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