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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孚林聽到動靜,鬆開抓住自己袖子的手,可誰曾想這小秀才竟是臉色紋絲不動,鎮定得出奇。
這哪是無賴,簡直是登徒子!
“縣尊,刑房張司吏,以及我縣衙刑房的兩個典吏和幾個書辦,都被徽州府衙舒推官派了一群快手給拿了!”
葉鈞耀聽到吳司吏如此稟報,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這才體味到,汪孚林所謂的好訊息是什麼意思,可緊跟著,他就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最後乾脆咬咬牙說:“孚林,你出來說話。”
汪孚林哪曾想葉鈞耀這個一縣之主會這麼沉不住氣,瞥見身邊的小北頓時眉飛色舞,就差沒為葉縣尊的及時解圍點讚了,他頓時挑了挑眉。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見小丫頭袖子裡一塊帕子掉了出來,便鬆了手。下一刻,這最喜歡穿綠色衣裙的丫頭一溜煙往那小窗子一竄,猶如來時一般敏捷地一鑽而過,根本就是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於是,他哂然一笑,彎下腰把這一塊水綠色的絹帕往袖子裡一塞,隨即方才出去了。
儘管只是耽擱了這麼一小會功夫,葉鈞耀還是有些焦躁,可看見吳司吏發現汪孚林從屏風後出來,居然一臉毫不詫異的樣子,他頓時對這樣的一幕有些不自然,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孚林,此事你知道內情?”
“學生知道一丁點。”汪孚林瞥了一眼吳司吏,這才笑著說道,“吳司吏應該是最清楚的。”
雖說自己一路三級跳,從白衣書辦,到青衫典吏,一直到如今的掌案司吏,但吳司吏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他這個戶房司吏沒多少存在感。如今一下子被凸顯了出來。葉縣尊那驚異的目光猶若實質。他只覺得有些飄飄然,同時對於給他這個露臉機會的汪孚林自是好感大增。要不是汪孚林誠懇地透過劉會找他談,他也不會在倒了一堆苦水之後,表達出對刑房司吏那個位子的濃厚興趣,然後和汪孚林一塊出謀劃策,設下了今天這場戲。
當下,他就滿臉堆笑地說:“縣尊,事情是這樣的。刑房張司吏領縣尊之命。在府城那邊和府衙舒推官以及刑房那幫胥吏扯皮打擂臺,為本縣苦主討還失物,但有人舉發他勒索敲詐!”
他一下子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痛心疾首地說:“縣尊信賴他,他卻給縣尊抹黑,實在是罪有應得!但是,府衙那些傢伙也一樣是烏漆墨黑的,逃回來報信的刑房書辦蕭枕月還帶來了幾樣書證,是府衙刑房幾個書吏與奸人勾結,瞞天過海。把贓物據為己有的證據!”
儘管在底層廝混了這麼多年,可關鍵時刻倒戈一擊把趙思成給扳倒了。現如今又動用了全部的人脈和手段,成功攛掇了本就對張旻虎口奪食心存不滿的府衙舒推官,把張旻給坑到了溝裡,同時還拿到了府衙那幫子撈錢撈得太痛快的刑房胥吏的把柄,這位人人認為不堪大用的吳司吏真正驗證了一句話。
會咬人的狗從不亂吠!
汪孚林見吳司吏適時住口,悄悄瞥了自己一眼,他暗想這老傢伙還挺會適可而止,給別人留下餘地。於是,他就拱了拱手說:“懇請縣尊親自出馬,到府衙面見段府尊,也好讓段府尊看看,我歙縣縣衙固然有張司吏這樣的害群之馬,卻也有敢於揭發府衙那幫奸吏的忠勇之士!省得舒推官又藉此攻擊縣尊用人無方,要知道張司吏不過是敲詐苦主,而他府衙刑房卻是為虎作倀,騙取贓物,惡性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葉鈞耀上任以來,戶房猶如拔草一般已經換過兩任司吏了,所以不再那麼菜鳥的他這才對刑房換血有些躊躇。所以,張旻被拿下這個結果他很高興,可被拿下的這個過程他卻很不滿意,為什麼是舒推官?為什麼是那個和他同年進士及第,名次在他下頭,對他很不服氣,逮著由頭就和他針鋒相對的舒推官下令,這才把人拿下的?可這會兒聽到吳司吏和汪孚林一前一後開口,他那陰雲密佈的臉上立刻放了晴。
“好!本縣這就親自去府衙!”
看他不把舒推官那張趾高氣昂的臉踩出血來!府衙刑房可是歸主管刑名的推官管轄!
汪孚林和吳司吏當然不會跟去府衙,兩人各遂所願,皆大歡喜,相視一笑也就分道揚鑣。汪孚林自然還是從原路走後門回家,可他還沒到官廨後門口,就被一個氣鼓鼓的小丫頭給堵住了。只見她梳著兩個用綠絲帶綁著的鬏兒,耳朵眼上塞著兩個銀丁香,一身亮麗的玉色衣裙,通身上下再沒有其他累贅首飾,就猶如夏日荷葉那般清清爽爽,這會兒直截了當把一隻手直接伸到了他的面前。
“還給我!”
“誰讓你不經我允許就先跑的?”汪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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