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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幾人前往揚州經營鹽業。這才終於創起了偌大家業,一個鹽字,其實乃是松明山汪氏的根本。”
“但這個根本,這些年已經大不如前了。松明山汪氏和西溪南吳氏世代聯姻,兩家都是兩淮鹽業翹楚,但這些年已經被程家和許家後來居上,幾支移居揚州的族人打理這宗族共產,本錢投進去越來越多。紅利卻越來越少,長此以往,只怕各支各房之間分崩離析,就在眼前。”
說到這裡,汪良彬就看著汪孚林道:“如果是伯玉讓你去揚州,應該是寄予了莫大期望。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都靠你了。”
聽到都靠你了這四個字,汪孚林登時大汗。他是為了票號的事情去揚州拉攏人的,什麼時候去變成力挽狂瀾了?他去充當一個潤滑劑的角色還差不多。可從來不認為自己真的就萬能了。商業的事情需要內行來掌管。他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出出好點子。所以才能當個撒手掌櫃。
接下來,汪良彬嘮嘮叨叨給他憶苦思甜,說往昔輝煌,嘆如今衰落……別說他聽得漸漸有些受不了,陪站的汪無競就更難受了,偏偏多年受的家教還是站有站相,決不能隨便挪動東倒西歪。於是,汪孚林好容易才捱到汪良彬露出倦意的一瞬間,言辭懇切地請這位老長輩好好保重身體長命百歲諸如此類云云,隨即趕緊帶著汪無競開溜。
這一番折騰,一大群人重新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快傍晚了。儘管新家還說不上齊備,書架博古架上基本上全都還空著,但總算是房間充裕,汪家人葉家人再加上柯先生方先生以及那些隨從全部住下,倒也綽綽有餘。第一次在新家過夜,最先入睡的無疑是汪二孃和汪小妹,一整個下午,沒跟去松園的她們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一間間屋子逛過去,看什麼都新鮮,這會兒累壞了,自然不會有任何睡眠障礙。
汪道蘊和吳氏老夫妻也只是夜話一陣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至於白天去見了金寶生母的三個小傢伙,睡在一間屋子的三張床上,金寶和秋楓在葉小胖的小呼嚕折騰下,也不曾再一次陷入了之前在杭州和寧波時領教過的夢魘。儘管小胖子小小年紀,呼嚕聲尤其響,可每一個人卻都睡得很好。
而汪孚林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一貫都是不認床的人,出門在外大多倒頭就睡,這次罕有地進入了失眠狀態,輾轉反側許久,最終還是爬了起來。這一起來,他就發現往日聽到動靜就立刻會起身的阿衡竟然睡得正熟,倒覺得正合心意,少不得自己穿戴得嚴嚴實實推門出了屋子,心想說不定吹一會風,冷了就想睡了。不料他才開啟門,迎面就是一陣寒風,他一個忍不住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結果就聽到了頂上傳來了一個聲音。
“誰?”
這聲音好像是上頭傳來的?不會啊,為了採光問題,再加上面積足夠,這松明山的老宅壓根沒建二層樓,聲音怎麼會從樓上傳來?下一刻,汪孚林就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屋頂上的聲音。他一下子黑了臉,這是自己家,大晚上的誰沒事跑房頂去了?就算這天氣白天晴朗,晚上可是要凍死人的!
汪孚林連忙快走兩步到了院子裡,仰頭一看四面屋頂,結果赫然發現,這會兒在東廂房屋頂上上坐著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整整兩個大活人!柯先生正笑眯眯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葫蘆往嘴裡灌水還是酒,一旁是小北。月光之下,老的那個還向他招了招手,彷彿是在打招呼,小的那個卻看著臉色酡紅,好像也喝了酒。
喝酒上房,這兩個人簡直是……讓他說什麼好呢?
大晚上的,汪孚林實在沒辦法大喊大叫,只能東看西看,希望找個梯子上去和他們好好溝通溝通。大約是看到了他的行動,他就聽到上頭的柯先生開口說道:“梯子就在靠那邊的牆上,大概是工匠們留下的。”
好吧,上去再和你們說理!
汪孚林一面慶幸自己是睡不著穿戴整齊了出來的,否則大晚上非著涼不可,一面朝那邊梯子走去。因為是工匠專用。梯子結實而又穩當。只不過就算他是練過下盤的。此時此刻沿著牆頭走到靠近屋簷處,他還是有些心驚膽戰,好容易等順著柯先生的指引爬上了屋簷,他就開口叫道:“大晚上的,柯先生有閒心就算了,那位二小姐,你這麼隨隨便便出來,你娘和你姐知道嗎?”
此時夜色寂靜。因此汪孚林哪怕刻意壓低了聲音,也足夠屋頂上的兩個人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小北扭過頭來,那張臉上紅撲撲的,竟是打了個酒嗝。她眼神迷離地盯著汪孚林看了一會兒,這才嗤笑一聲道:“娘當然知道,我出門的時候,明月姐姐還讓我小心點,她們才不像你這麼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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