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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山巒是死一般的寂靜,一隻找不到伴的,不知名的鳥兒發出淒厲的叫聲從草地上飛過。
賀新用最快的速度拐了幾道彎就回到岡西屯來。這個屯的五六十戶人家散落在一個圓形的山弄裡,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屯子了。茂盛的竹林和果樹差不多將這個山弄都遮住了,整個屯就像個密匝匝的鳥窩。在屯的中央有一個籃球場大的曬穀坪。賀新的摩托車就停在坪邊那幾棵高大的橄欖樹下。賀新以前也來過這帶地方家訪,他發現差不多哪個屯裡都有一些又高又大的橄欖樹。要是在兩個月前,這些樹上肯定長滿橄欖果。山民最淳樸,你要想吃橄欖果那就可以從地上找來幾塊泥塊擲到樹上,然後掉下幾顆果來。這樣做山民決不會責怪你,而是對你報以一笑,算是他們願意將自己的果實讓山外人分享。因為這樣,賀新所以也不會把進山來家訪當作是一件苦差事了。可今天在這裡意外地遇上葉珊卻讓他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滋味。他想不明白在過去的十年中自己一次都未遇上她,哪怕是在夢中也從未夢到她,而為什麼在這短短的半年中卻連續兩次與她相遇。
他的思緒很亂,有時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在十字路?在新城廣場?還是在那片芭蕉地?他的腦子嗡嗡直響,清脆與厚重的兩個聲音總是在交織著:“賀新郎,我是誰的新郎?”
“你是我的新郎!”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悽然相向。苦情重訴……”
賀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努力使自己清醒。
啊,十年了,過去的讓它永遠過去了。英國詩人雪萊不是說:“過去屬於死神,未來屬於自己嗎?”不再去想她了。
賀新走到自己的摩托車邊,卻突然看到在場地邊的斷牆上涼曬著幾個簸箕的橄欖果,那些橄欖果一個個都皺巴巴的,說明已經曬得很好了。賀新一向對橄欖果有好感,於是就走過去抓了兩把往口袋裡塞,然後又將一棵塞進嘴裡,口中頓時有一種特別甘醇的味道。賀新就是要將這些果子帶回學校,然後有事沒事時細細的咀嚼。而剛才潘爺爺說的山貨估計也就是指這些東西了。
賀新將摩托車叭叭叭地發動起來。
緊接著摩托車爬了一道斜坡,這坡又長又窄又陡。坡道的東則倚著大山,西面則是山崖,如果不小心摔到山崖裡,後果不堪設想。賀新經常聽人說,有騎摩托車的,開手扶拖拉機的或者農用汽車的,連人帶車摔向山崖裡,摔到頭破血流、車毀人亡的都有,賀新每次聽起來都感到毛骨悚然。所以但凡山外人進山來,遠遠的就將車停放在了山岡上,然後步行著走村過屯,目的就是為了求個安全。賀新則不然,他就敢將車開到屯裡去,哪怕象岡西有著這麼又險又長的陡坡的屯子。因為他覺得自己有過硬的本領在這些坡道上開車——他不怕這些坡道。
現在他將檔位調到二檔再加足油門,摩托車就象一條噴著粗氣的大花蛇一般,發出那種極其不滿意的呼呼聲往上爬。賀新緊握車把,他有足夠的力氣來駕馭摩托車,這個時候摩托車想不聽他的使喚都不行。
摩托車一會兒就爬到了山岡,他大氣都不出一口。他很滿足於自己的成功,連剛才與葉珊的那些不快他都不去想它了。
第三十五章 追他在興龍路上(5)
在山岡上他往東一拐,這就駛進了通往涼粉岡的大山道。這時,那輪血色的夕陽正緩緩地向遠處的岡西峰上沉下去。
賀新知道,夕陽沉向岡西峰後,夜幕就要來臨了。現在秋意正濃,晝短夜長,大山裡的夜是說來就來的,這段山路還有幾十裡呢。所以他想,在岡上也不能再停留了。剛才進山的時候他在岡上吃了碗涼粉,那感覺確實爽得很。現在他仍然想停下來吃一碗,折騰了半天功夫喉嚨簡直乾澀難耐。但看看這天色,他又覺得確實不能再耽擱了。他就這樣心裡充滿矛盾。他抵擋不住誘惑的朝那涼粉攤看去,他看到那裡坐著一位很清純的小姑娘。他感到奇怪——從哪裡跑來了這小姑娘啊!還彷彿有點面善呢。這時他猛然想到,該不會是葉珊的孩子吧?對,這是她的孩子,他肯定了——他見過的,就是那次在鎮上打球,她被那個大魔頭石碾搶了去……這裡就是葉珊的學校啊,她怎麼不會跑到這裡來玩呢?也許她對這涼粉更有興趣。想到那是葉珊的孩子,他就不願停下來了。那是別人的孩子啊!而這孩子差一點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混蛋,怎麼會有這烏七八糟的想法?
叭叭叭,他又一次加大了油門。摩托車很快駛到了岡頂,駛過了涼粉攤,然後象一匹脫了韁的野馬般呼呼地駛下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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