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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夠感到耳邊急促的呼吸漸漸被壓抑,風無忌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一些,他低聲道:“絲絲,跟我走。”
絲絲的大腦呈現短暫空白,無力思考,卻下意識的輕輕搖頭。
風無忌不容她拒絕,“你若當真無情,何必還來關心我?你若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何必偏偏用絲絃這個名字……你心裡,到底還是在意的。”
絲絲繼續搖頭,體內有一對監軍正在督促方才罷工的大腦和嗓子迅速運作,嗓子初一上工,甚至未經大腦,便問出一句:“你打算把我擺在哪裡?”
風無忌身子一震,她終於感覺到抱住她的手臂鬆動,從裡面掙了出來。
她看得到風無忌眼中兩種情緒的掙扎,彷彿理智和感情要廝殺個昏天暗地,定要將一方趕盡殺絕。她懂,若不將一方念頭斷個乾乾淨淨,他們兩個根本沒有相處的立場。可是她也知道,即使較出高下也不過暫時,永遠不會有結果。
她不需要他繼續掙扎,打斷道:“不要忘記,我也是新月。我不喜歡糾纏不清,只想輕鬆的過日子,所以我需要的不是沉重的感情,只是一個安穩的保障。我和你,不過是不清不楚的跟你漂泊江湖,就算你肯放棄報仇同我一起隱居,難道就當真忘得了麼?一年,兩年,早晚有一天你會悔恨,而這悔恨,全都是我的過錯。到時候你和我哪個能好過?不過是互相折磨而已。”
她一字一句都是他想過,否過,掙扎過的,字字均中,每一句紮在心裡都是鮮血淋漓。
絲絲一看他的眼睛,就有些底氣不足——同樣的傷疤竟然要再挑開一次,但是話總是要說的,她留在滄冥對誰都好。至少,他即使動報仇的念頭也會顧及身在滄冥的絲絲。
她壓下心中的不忍,抬頭道:“我不離開滄冥不是因為笑無情的命令,而是我遲早都要嫁給他的。”
風無忌的瞳孔猛然一縮,風霎時肆虐,他在風裡微微半眯起的眼睛在飛揚的黑髮遮掩下讓人看不清情緒,絲絲聽到他問,“你……喜歡他?”
“是,喜歡。”絲絲不避開視線,依然直視,“我跟了他十年,喜歡了他十年。即使那不是多深刻的感情,可是他才是我需要的。”
“他會對你好?”
“好或不好只在你如何來看,他對我已經是很不錯,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從來不會難過。”
風無忌不再開口,直到風漸漸停止,絲絲再次看到他的眼睛,已恢復清冷寂靜。
“如果,那是你要的……絲絲,只要我可以做到……”他緩緩將視線移開,已不知落向何處。
“風無忌……”
他不再看她,只淡淡問:“'忘情'……還有麼?”
絲絲喉中微咽,應道:“是……”
“那便好。”他向著湖邊的方向淡然遠望,好似方才的失態從未有過,淡然道:“夜裡怕是要起風了……”
晚膳時絲絲照舊端上一碗濃稠煎藥,風無忌淡淡抬頭看她,她在嘴角扯出一個生硬的弧度,“只是平時喝的補藥。'忘情'……還需要三天配製。”
他漠然收回視線,“還有三天麼……”端起藥碗,緩慢而艱澀的仰盡。
絲絲很丫頭很本分的收了藥碗,退出房間。她輕輕帶好門,背靠房門望了望深琉璃色的天空,長長吸了口氣。
原來做一個結束也不是那麼難,一個轉身一個放手,就結束了。曾聽人說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只要有一方死不撒手,就不會斷的。她對風無忌終究是情淺,還沒有深到可以讓她為他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是她懂,風無忌放手,卻是因為情太深。
那麼沉重的感情,她不敢碰。
她抬步離去,走出兩步卻稍稍駐足,回頭看投在窗戶上的人影。若一開始便以兄妹重逢該多好,那麼他便是她的哥哥,她在這個世界便有了親人。可惜,造化弄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她這一生也不會是他的‘妹妹’。
她終是轉身離去,回房擬了一張需要的藥材毒草的單子。
有些東西不能從管事那裡要,她自然想到周少,這個什麼生意都沾的生意人弄這點東西應該不難。
待次日唬了周少弄到藥材,她便開始在自己房裡偷偷製藥。
周少蹭蹭磨磨的圍著她轉,不安分的對著一桌‘草葉柴梗’拈拈這個聞聞那個。他的手正要去摸一種包在紙中的血紅色的草,絲絲突然說道:“如果想死你只管去碰。”
周少的手趕緊縮回來,絲絲看他一眼,輕笑,“怕什麼,那血草一棵比你都值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