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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華皺皺眉。那日他回長安城,一位女子塞給他的,他甚至忘記了她喚什麼名。這樣的物件他多的是,只是那日一時去的急了,又不好當面駁人面子,只道放進懷裡收了起來,卻忘記丟下。
“你啊……”李琅琊笑道,“總是處處留情,卻也不知會不會傷了人心。”
端華驟然一愣。李琅琊轉身下那臺階,夕陽晚風中,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彷彿很隨意的一句:
“你啊,多情……卻無心……”
端華全身驟然僵硬。他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那抹素白的影子緩步下了樓梯,身後還傳來綿長的鐘聲,伴著醺然的煙氣,在一片血色餘輝中盪漾著。
多情,卻無心……
你真是這麼認為的……琅琊?
罷了!這不正是自己要的結果嗎!傷他,再離去。端華伸手狠狠按在那木製欄杆上,直到那個單薄的人影看不見了,方把手拿起,那欄杆上五道深深的指痕。年輕的將軍驟然一甩那幾乎要與夕陽融為一色的長髮,撩起戰袍,幾乎是衝下佛塔,頭也不回地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李琅琊慢慢地走著,終於扶住牆止了步。周圍有些行人,都詫異地看著他蒼白勝雪的臉色。
端華……我豈會不知你心意。你我相交多年,我怎會為你那晚區區幾句話就迷了心智?可你既然如此認為,只有傷我才能讓我不再記掛你,我做給你看便是,只道你能安心向戰。英雄哪能無淚,但卻不應為我而流。
第 16 章
(十六)
夜風徂來,帳外旌旗凜冽,寒夜擾人,但軍營中一片安謐,只有幾隊間或巡邏的兵卒來來去去,總的道來,這行營還是極有秩序的。
皇甫端華獨坐帳外,膝頭擱著凌虹,他著手撫摸著那劍身,那劍鞘在夜風中這麼一陳,尤其的寒氣逼人,可他卻似乎渾然不覺,只是來來回回地撫過那花紋,目光一直投向天際未曾收回。
“睡不著?”
端華悚然一驚,那搭在劍柄上的手指習慣性地一抽緊,抬頭卻看到顏鈞站在自己身邊。
“抱歉,顏將軍。”
“哪裡。”顏鈞笑了笑,他看清了端華方才的那個動作,於是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來。“不愧是金吾衛中郎將,應變確實是一流的。”
“過獎了。”端華往右側挪了挪,示意對方坐下。“顏將軍,——恕在下唐突,這大軍行進已經半月,眼看就要交手,元帥為何不下令渡前面這條河?”
顏鈞看他一眼。“皇甫將軍,渡了河,可就沒有退路了。”
端華目光一凜。“……在下明白了……”他低聲道,“前方叛軍行進如何,至今還未打探清楚……”
顏鈞點點頭道:“封常清元帥經驗豐富,不會出錯。”
“經驗確是豐富,只怕——”端華說到這裡猛然頓住,然後低了頭,去看那佩劍,而不再繼續。
顏鈞頗有幾分吃驚地著了他這半句話,但念頭一動,立刻明白了這年輕的紅髮武官在想些什麼。“……是,皇甫將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沒有多少勝算?”
“在下並非此意。”端華此刻的神色已經恢復到斂然無波,淡淡道。
“說明了並不妨事。”顏鈞眯起眼睛,抬了頭,蒼穹裡一輪孤影殘月,格外淒涼。“其實把話說明了,你我,包括元帥,都看得很清楚……那安祿山多少年屯軍領地,厲兵秣馬,我們這一路走來招兵買馬的軍隊,經驗匱乏,行動失和,哪裡能敵得了他?”
“將軍何必長人家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軍師出正義,何來戰敗一說?”端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慢慢把劍拔出鞘,藉著月光仔細檢查那刃口。顏鈞不易察覺地挽起一側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分辨意義的微笑。的確,皇甫端華——這個人,要麼就是頭腦簡單,要麼,就是聰慧與圓滑的程度與他的年紀並不相稱,完全超過了自己的猜測。
“說得也是……”
顏鈞仔細地打量了端華片刻。初次見他,一頭隨意飄舞的紅髮,張揚不羈,而今,卻被他以一個看似隨性但很仔細的模樣盤起來,繞一個單髻被一支金簪盤在頭頂,卻還是從中拖下兩尺來長搭在肩頭胸前。月雖殘,但月華仍舊似水,這年輕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幽光,美若冠玉,卻無一絲表情,彷彿此刻他眼中只有手中那把劍。顏鈞意義不明地搖了搖頭,看著端華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刃口上過了一下,一絲血痕滲出,血液的味道卻消散在這夜間凜冽的寒氣中了。端華把手指靠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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