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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而為的又怎麼樣?!那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就可以回來了麼?!可以麼?!他無聲地質問著自己,明明知道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只是徒增痛苦而已,他還是自虐般地繼續著。那二十萬的亡魂讓他皇甫端華不能再忠於李家朝廷,而這就導致了必然的決裂。
必然。
必然!
他猛地抬起頭,既然是必然,他還在這裡自尋煩惱做什麼?
一滴冰涼的東西猛然落在他額前,他一個激靈,伸手去撫。
又下雨了。
看著指尖上那一點溼潤,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那樣的瓢潑大雨都不曾撐傘躲避,如今這階前一點冷雨,又算得了什麼?那樣的分離都已經經歷,如今這一紙墨跡又算得了什麼?
雖然這麼想著,他還是拖著步伐踱回桌前,把那張紙摺好,仔細地收進懷裡。這麼做的時候,各種紛亂的思緒不斷地掠過腦海,他突然記起了一樁事情。就是那日出戰前八重雪的書信。
那裡面寫了什麼?
他搖搖劇痛不止的腦袋。現在想這些,沒有任何用處。
靈武這邊,自從李琅琊拜相之後權勢青雲直上,新皇似乎尤為信任自家堂兄弟,李琅琊身為門下省宰相,幾乎可以掌管所有決策的生殺大權,儘管如此他倒是十分懂得分寸,大約也是由此,皇帝才更加信任他。
有人嫉妒,有人不屑,也有人順勢而上頻頻巴結。李琅琊對此事只能苦笑,人家只見他人前風光,哪裡知道背後何其難為。不過話說回來,誰人不知伴君如伴虎?可人人還是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平步青雲。李琅琊也懶得和那些人周旋,說到頭,什麼功名利祿不是過眼雲煙繁華舊夢?
他看得開,卻走不脫。
新皇登基已經月餘,李隆基那邊聽說李亨已經即位,隨即派宰相房琯、韋見素等人帶了傳國寶器和玉冊等物,來靈武將帝位正式傳給李亨。
房琯來靈武那日是李琅琊去迎的。那房琯也是忠誠熱血,何況長久在朝為官,也不把李琅琊這類無名小輩放在眼裡,當日見了他便有些淡淡的瞧不起的意味。李琅琊倒也不在意,對房琯還是恭恭敬敬禮數有加。一段時日下來,眾人私下議論,都暗暗道這年輕丞相涵養好功夫。其實本來房琯、韋見素等人一來,李琅琊就有覺悟,這些老臣,自己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李亨久聞其名,此下房琯一至,他便對其幾乎言聽計從。加之每回房琯與之談論國事,總是言辭慷慨激昂,惹得年輕皇帝不時為之動容,這樣以來,國家大事往往只聽房琯一家之言,其他宰相根本插不上話。長此以往,先不說原先靈武朝廷的官員,連韋見素等人都頗有微詞。
“簡直是不像話!”韋見素怒氣衝衝,一把掀開門簾走進朝房。眾人本來正在朝房候著,給老丞相這麼一出唬了一跳。房琯與韋見素年紀相同,大約此時朝堂上也就韋見素不買他的賬。
“老丞相何事動怒?”李琅琊連忙走上前去。
“哼!”韋見素重重哼了一聲,他看了李琅琊一眼,“這個次律,實在太不像話!”
李琅琊一愣,心下明白房琯此番不知在皇帝跟前說了什麼。“房大人怎麼了?”
“你啊!這回他房次律說的可是你!”韋見素喝了口茶,憤憤不平地咳嗽兩聲。此言一出,朝房裡頓時湧起了一陣微妙的靜默,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琅琊身上。
“我?”李琅琊一愣,隨即苦笑。自己又做了什麼讓這愛管閒事的老丞相逮住了?
韋見素搖搖頭,在長安之時他本來就與楊國忠合不來,當時看見李琅琊苦苦爭衡,心中對這後生也是多有同情,只奈何無能為力,如今又來個房琯,這年輕人的日子該是又不好過了。其實他心中也知道,房琯是一心為國的忠良肱股,奈何性子太過固執。“李大人不是掌管江淮和蜀中租庸使麼?”
“是啊?”李琅琊不解道。其實他身為門下省本來不該管這些事情,只是戰場形勢風雨飄搖,郭子儀又才班師回到靈武,大戰不知何時又要重起,事務紛雜,有些就管不過來。
韋見素拍著桌子,桌上瓷杯被震得哐哐作響。
“他房次律彈劾江淮租庸使斂財!還說往日楊國忠斂財,今日楊國忠死,這江淮租庸使便是又一個楊國忠……長此以往,會失掉民心!”
“……”李琅琊說不出話來,可他一瞬間幾乎想大笑了,自己該說這房琯這老丞相太天真還是怎麼?不斂財?笑話!他李琅琊是不想斂財,可不斂財,軍費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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