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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一個輪迴過去,他坐擁江山,她一敗塗地。
身上的男人已經蓋在她赤裸的胴體上,壓著她的手。她像只痠軟的小動物,萎縮在他懷裡。
算了,就這樣吧。她累了,沒心思沒精力沒意志也沒體力,跟他繼續耗下去。他要的不過是醉生夢死的肉體交媾,她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小玩意。他江山在手,勝券在握,他可以生殺予奪,隨心所欲。本來,對於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來說,女人的意志不過是拿來陪襯他們寬宏大量的好心情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就這樣了卻前塵,了卻情慾,了卻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迷離,從此人海茫茫,一拍兩散,分頭老死,各不相干,這才是他與她應有的命運。
這個過程需要多久?飄雲不知道,但是她明白,有些事可以記住,有些事可以忘記。有些事能夠心甘情願,有些事一直無能為力。
還有這一屋子的記憶,快樂的,悠然的,心酸的,懵懂的,將會隨著他每一次凜然的佔有,就這樣煙消雲散,隨風而去。
飄雲不動了,這次是徹底認了命。命運有時像個殘酷而強大的暴君,當你無法抗拒的時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俯首聽命。
第二十四章
夜將發白,天將破曉,我們將凝視著彼此的雙眼,分道揚鑣
抱著膝蓋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飄雲歪著腦袋,伸出細瘦的手臂,望著天空數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每一顆都像夜幕中的精靈,睜著一雙明亮慧黠的眼睛,俯視著人間的你。
今晚夜空寧靜,宇宙澄清,素月璀璨,孤光自照,多麼美好的夜晚,與室內的清冷黑暗比起來,簡直判若雲泥。
這個小區位於鬧市區附近,屬於典型的鬧中取靜,寸土寸金。今天是週末,十點不到的光景,街市上依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無數車前燈連成閃閃發亮的光河,紅色的計程車首尾相接,如同一條條鮮豔奪目的錦鯉,光燦燦的匍匐在黝黑的馬路上,真是蔚為壯觀的美麗。
可繁華總是別人的,與她無關。
飄雲把額頭貼在冰冷的玻璃上,疲倦的看著下面的萬家燈火,恍若隔世。她有多久沒出去過了?明明不過一個月,為什麼彷彿隔了一生那麼久?
忽然覺得有點冷,又不願意回到那張讓人膽寒的床上,只有裹緊薄被像只鵪鶉似的縮成一團。目光不覺落在臥室白色的波斯地毯上。
龍天佑偶爾不出去的時候,他們就一起坐在柔軟的地毯上,一邊看VCD,一邊喝啤酒吃零食。飄雲喜歡90年代的歐美文藝電影,《蝴蝶君》,《情人》,《鋼琴別戀》,《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她是一個有懷舊情結的女人。
波瀾不驚的情節,晦澀的對白,逼仄灰暗的畫面,常常讓龍天佑看個開頭就忍不住開始打瞌睡。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飄雲對著悲涼的音樂和白色的“END”字幕抹眼淚。他就把大大的手掌蓋到她臉上去,粗聲粗氣的罵她沒出息。
他們有時也看香港和好萊塢的商業片,炫目的鏡頭,唯美的畫面,眼花繚亂的特技動作,俊男美女讓人目不暇接。單純的視覺享受,不需要深刻思考些什麼。
有時候就這樣一張張的看下去,直到晚霞滿天,胡蘿蔔色的太陽光鑲著臍橙似的血絲,像墨水一樣暈染在茫茫天地間,兩個人不知不覺就靠在一起睡著了。夢裡有蝴蝶在昏昏黑夜中翩翩飛過。
第二天醒過來,看到龍天佑襯衫上的一小塊水印,飄雲總懷疑是自己的口水弄上去的。
想到這裡,飄雲輕輕一笑。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世界每一秒都在變化。或許,只有無常才是永恆的真理。
寂寞的空氣裡再次響起女人職業化的叫床聲,時高切,時殷殷,輕重緩急,抑揚頓挫掌握的恰到好處,一波一波推動著男人的情慾。
女人的呻吟很有情調,飄雲卻覺得那更像是孩子的嗚咽,在如磐的長夜裡靜靜聽著,不無淒涼的味道。
黑夜漫漫無邊,在這個隨心所欲,群魔亂舞的夜晚。女人的身體理所當然的成了男人宣洩憤怒和慾望的工具。想到這裡,她只覺得悲哀。或許更應該慶幸,畢竟,被他當作洩慾工具的女人不是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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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雲用雙臂環住自己,這是一個註定冰冷的夜晚,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暖起來。或許,從被他扛進臥室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已經註定了。
只是,她不明白,能讓一個勢在必得的男人一再手下留情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是她的卑微的眼淚?她近乎僵硬的身體?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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