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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說你只會唱高調,還沒有成熟。爸爸主張讓我和你自由發展,媽媽主張把我送到澳洲去,以免和你再交往。爸爸說女兒要戀愛,送到非洲也沒用,媽媽說,女兒和這窮小子戀愛,總有一天會飛得遠遠的。她不認為非洲和臺灣有什麼不同。爸爸說媽媽眼光狹窄,說不定這小夥子大有前途,媽媽說爸爸腦筋糊塗,要斷送女兒終身幸福!爸爸說……”她喘了口氣:“哎喲,反正爸爸這麼說,媽媽就那麼說,媽媽那麼說,爸爸就這麼說……”志翔忍不住笑了起來。
“結論呢?”他問。“結論呀,”丹荔指著他的鼻子尖:“你如果不是好人,就是壞人,你如果不是有前途,就是沒前途!你如果和我不是有結果,就是沒結果……”
“這不是廢話嗎?”“本來嘛!這種辯論永不會有結論的!又不是法官審案子!”她攀著他的手臂:“我們去湖邊飽看天鵝,好嗎?我們去遊湖去,好嗎?你瞧,我為你準備了什麼?”她取出一大疊畫紙和一盒炭筆。志翔的眼睛發亮了。“啊哈!”他叫:“小荔子!你實在是個天才!”
“瑞士是世界花園,你既然來了,怎麼可以不畫?”丹荔挑著眉毛說。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畫湖,畫花,畫天鵝,畫古堡,畫山,畫遊船,畫花鐘,畫溪流,畫木橋,畫紀念塔……時間就在畫裡流逝,一日又一日。
當志翔驚覺到暑假之將逝,而自己的“工作”仍無蹤影時,丹荔用那麼可可愛愛的聲音對他說:“反正,暑假已經快完了,你找到工作也做不了幾天!咱們還不如上山去!”“上山?”“附近你都玩遍了,我們上山去,可以滑雪,可以坐纜車,可以從一個山頭吊上另一個山頭,包你會喜歡得發瘋!在山頂上,你看下來,才知道瑞士真正的美。”
他被說動了,於是,他又上了山。
在山上的小旅館裡,他們一住多日,那山的雄偉,那積雪,那一片皚皚的白,志翔眩惑了,沉迷了。何況,身邊有個嬌豔欲滴、軟語溫存的丹荔!她教他滑雪,當他摔了一鼻子雪時,她笑開了天,笑開了地,笑開了那皓皓白雪的山!在那些樂不思蜀的日子裡,他偶爾會想到志遠,想到在歌劇院裡扛佈景的志遠,想到在營造廠裡挑水泥的志遠……可是,只要他眉頭稍稍一皺,丹荔就會迅速的把嘴唇印在他的眉心上。他又忘了志遠,忘了羅馬,或者,是強迫自己去“忘”!
歡樂的時光和戀愛的日子,是那麼容易飛逝的,迅速的,日內瓦公園中的梧桐樹,葉子已經完全黃了,梧桐子落了一地。志翔和丹荔下了山,歡樂仍然充溢在志翔的胸懷裡。
然後,這天晚上,他走出旅館,正要去赴丹荔的約會,他答會和丹荔去一家餐廳吃瑞士火鍋。可是,才跨出那旅館的大門,他就一眼看見了一個人,滿面風霜的斜靠在旅館門口的柱子上,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天上飄著些兒細雨,他就站在雨地裡,頭髮上綴著雨珠,肩上的衣服已被雨溼透。他靜靜的站在那兒,靜靜的望著志翔。
這是志遠!憔悴,消瘦,蒼白,而疲倦的志遠!
志翔覺得腦子裡轟然一響,慚愧,懊悔,痛楚一起湧上心頭,他站著,呆望著志遠。好一會兒,兄弟兩個就對視著,然後,志遠走近了他,輕輕的把手放在他手腕上。
“志翔,已經開學三天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如果沒有‘大使館”幫忙,我真不知道如何找你!“他溫和的望著弟弟。那麼溫和,那麼平靜。”走吧!你該跟我回家了!是不是?“
志翔咬緊了牙,一霎時間,感到慚愧得無地自容。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跟著志遠走了。
在去羅馬的火車上,他寫了一個簡短的明信片給丹荔,裡面只有寥寥數語:
“丹荔:
我走了!
在哥哥和你之間,我終於選擇了哥哥!因為,他代表了真理和至情至性,我何幸而有哥哥,你又何不幸遇到了我!
別再到羅馬來找我,我們畢竟屬於遙遠的兩個世界!去澳洲吧!去非洲吧!
祝福你!小荔子!
志翔“
第十七章
於是,志翔又恢復了上課,又在素描、油畫、水彩,和雕塑中度著日子,他把生活儘量弄得忙碌,他選修了許許多多的學分,本來要用兩年才修得完的學分,他集中在一年內全選了。只有忙,可以使他忘記丹荔,只有畫和雕塑,可以稍稍醫治那內心深處的痛楚。但是,即使這樣,他仍然消瘦了,憔悴了,臉頰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笑痕。深夜,志遠常被他的輾轉反側所驚醒,睜開眼睛,志遠聽著他的朦朧囈語。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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