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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絹擦手時,父親耐心地給他釋疑解惑:尼克松之所以擦手,是怕沾染上偉大的共產主義;周總理將手絹扔掉,是乾脆將帝國主義扔到垃圾堆裡去。握手戴手套扔手套也是一個道理。
徐有福當時聽得似懂非懂。那時學校每年給孩子們接種“牛痘”,以防止天花。天花的病原體是一種病毒。徐有福只知道每年在胳膊上扎那一針,是為了防病毒。周總理與尼克松都認為對方手上有病毒,這一點徐有福算是明白了。
到1976年,徐有福快要初中畢業了。喇叭裡一天到晚在播放那年的元旦社論和毛澤東的兩首詞:《重上井岡山》、《鳥兒問答》。有一次上語文課,老師將徐有福叫起來,讓他背誦“詞二首”。當時每個中學生都必須背會這兩首詞。徐有福還算順利地背誦下來了,尤其是背誦到“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時,他還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用大拇指按住中指往出彈了一下。徐有福打小就有個習慣,嘴裡說什麼話時,手裡會下意識地伴之以什麼動作。老師接著要徐有福再背誦選入中學語文課本中毛主席的另一首詞:《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他只背誦出第一句“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就搔著頭怎麼也想不出下句了。老師也沒有太難為他,在講臺上壓壓手示意他坐下。他的屁股剛沾到凳上,老師突然又問他一句:“寰球”指什麼?徐有福連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乒乓球!”全班同學哄一聲笑開了鍋。老師也笑著說:“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
不過,徐有福如今之所以身懷絕技,能在乒乓球檯前揮拍騰躍扣殺,卻全是那時候練下的功夫。從初中到高中,他總是將一個破爛的乒乓球拍別在腰背後的褲帶上,一下課就一個箭步衝出去搶佔教室外邊的水泥乒乓球檯。有一次他跑得太急,別在後腰的乒乓球拍掉地下了。若彎腰撿起球拍,乒乓球檯勢必被別的同學搶佔。徐有福當機立斷,沒敢絲毫減慢或停下小鹿一般奔跑的腳步,比另一個班一個同學快出半步搶到球檯前。他張開手臂死死地摳在球檯的兩面邊沿,那個同學將他拖了兩把拖不開,才小聲嘟囔著走開:“沒有球拍打什麼球?”而此時紫漲著臉的徐有福才扭頭對援兵一般隨後趕來的同學喊,讓同學撿來他丟棄的球拍。
徐有福打乒乓球在班裡有了點名氣,被吸收到校隊打球。每天早晨,一位老師帶著他們這些校隊的球員跑步來到小河邊的樹林裡,每人做十個或二十個俯臥撐後,便拿著球拍對著一棵樹幹練習打球的基本動作:推、拉、削、扣。有時動作不規範,老師便過來扯著他們的胳膊揮幾下,一邊揮一邊說:“這樣,這樣!”或者說:“動作幅度太大了,又不是游泳;”“又太小了,又不是哄嬰孩睡覺。”老師的話把大家逗笑了。笑畢大家又像拳擊運動員那樣,對著樹幹一蹦一跳練習那些基本動作要領。
“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偉人的話真是可以穿越時空!當年在學校那個水泥乒乓球檯前蹦來跳去的徐有福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在三十八歲時會萌生用打乒乓球勾引一個女孩的念頭。
“吳小嬌你喜不喜歡打乒乓球?”
那天辦公室只有徐有福和吳小嬌兩人。吳小嬌當時正看著一本雜誌哧哧笑。徐有福有時感到十分奇怪,這些女孩子為什麼老是喜歡自個逗著自個樂?許小嬌就喜歡一邊讀小說一邊樂。就像剛出窩的小雞娃,一邊爭啄地上的米粒,一邊奔來跑去吱吱叫。
也許是看書看得太投入了,吳小嬌沒有聽到徐有福問她話。徐有福只得再問一句:
“吳小嬌你喜不喜歡打乒乓球?”
這回吳小嬌聽到了。他抬起頭望著徐有福,讀書引她發笑的笑紋還掛在臉上,就像一場冬雪過後豔陽高照之時背陰地帶還留著一片片殘雪一般。
“你問我愛不愛打乒乓球?我挺愛打的,只是打的不好。”吳小嬌笑微微地對徐有福說。
“那太好了!”徐有福情不自禁驚歎一聲。
“什麼太好了?”吳小嬌有點莫名其妙,說:“現在打乒乓球的人可不多了,都踢足球去了。”
徐有福乾脆將椅子拉得轉向吳小嬌,正對著和她說話。
吳小嬌此時興致也蠻高,眉開眼笑的,向徐有福開啟了話匣子。她問徐有福說,徐有福你說我剛才為什麼發笑?我在書上看到這樣一則笑話:小心眼的妻子質問丈夫,你是不是把手機給別的女人使了?丈夫道,沒有呀!妻子說,撒謊!我打你手機時明明有個女的說你不在服務區。徐有福你說這個笑話好笑不?有趣不?
吳小嬌這樣說時,徐有福卻在痴痴地望著她朱唇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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