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問策-上(第1/2 頁)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怎麼就突然案發了。我不是……我知道她確實罪該……那個,我不是說……可是,局裡比她問題嚴重的還不少吧?為什麼偏偏是她?”
周天音回到家的時候,面對看上去蒼老了不少的父親,說話都有些激動得語無倫次。
她是讓馮見雄開車送她回來的。不過馮見雄也知道周家有些難言之隱,所以不想立刻上去打攪,只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周家的女僕給他倒了茶。
周天音的三觀,正在劇烈地掙扎、重塑。某些信仰,也正在與懷疑殊死交戰。
從她的言語中,可以看出她對於母親的被控制,是非常矛盾的。
一方面,她知道母親確實做了內幕交易的事情後,是罪有應得。
另一方面,自從上個月有了心理準備、開始和其他官宦子弟密集交往之後,她也意識到圈子裡的某類事兒比她原本想象的還要多好多倍。..
說人話,那就是她發現比其母慕容萍更加劣跡昭彰的,簡直多了去了。從金額,到性質,都是如此。
她也深深相信了那天馮見雄的理論:哪怕同樣都不是直接拿錢,而是靠一些小道訊息賺錢。但是在股市上興風作浪的危害程度,能和那些在外匯、期貨、債券市場作惡的程度相比麼?
在中國股市,只是利用資訊不對稱坑了一些賭民。誰讓中國賭民在入市的那一刻就有原罪呢,坑他們的人的罪孽自然也會因為以毒攻毒而消弭一些。
而在炒匯債市上興風作浪,騙的可都是本心只想存錢、或者只是因為太相信國家而持有某些東西的老實人。這能比麼?
為什麼更壞的壞人不先抓?
周天音內心天人交戰,黑化邊緣的時候,她父親開口了:“被控制就是被控制了,不該聽的東西聽了,還拿去投資,出事了也怨不得人,罷了。至於怎麼被控制的麼……無非是正在被偵查的杭蕭鋼構某負責人供出來了唄。”
周天明本人還算是個比較有正義感的清官,哪怕是妻子被抓了,他在和自己女兒關起門來聊天的時候,依然沒有口出原則性的錯誤。
當然,事實還是要儘量陳述清楚的。
所以他停頓了一下之後,用更怨念的語氣補充道:“至於為什麼偏偏只供了她,我不知道有沒有安排。反正我第一時間託了經偵那邊的朋友,後來說是昨天有人進去探監,後來對方就招供了。”
周天音再是平素不接觸齷齪,眼下也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肯定是那個探監的企業家親屬,或者他的辯護律師,從外面某個渠道得了準信兒,然後往裡帶話了唄。
內容無非是“是允許你拿來爭取立功表現的”。
“都是我害了媽……嗚嗚嗚都是我害了媽啊!”周天音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抽泣起來。
隨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渾然如同一頭歇斯底里的母豹子,憤怒地吼道,“範建!範建這個忘吧蛋!他公報私仇!好,既然事兒已經這樣了,咱家也沒別的把柄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身清!我這就去找範建算賬!”
“住口!瞎嚷嚷啥!”周父用力摁了一下女兒的肩膀,正色道,“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麼!這種事情就是個啞巴虧,你還想出更大的醜?還有你跟那個範局長家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那次馮見雄得罪了他?”
周父在這個問題上想得也不是很深入——或許是做父親的,對於女兒的感情觀不是很瞭解吧。如果此刻是慕容萍在這兒,她估計能揣摩出女兒的想法。
面對父親的這種不負責任揣測,周天音義正辭嚴地抗辯道:“這不關小雄的事兒!那天PARTY我也全程在的,小雄說了些啥我都明明白白聽在耳朵裡,他確實說的有道理,也從頭到尾都沒有挑釁,甚至還用言語擠兌住了範建的立場。
可以說他完全是為了我們家好,說話都很有分寸,維持了學術討論的禮貌。否則以他平時的說話風格,範建那種草包早被他噴得血壓飆升無地自容了!他是為了我才忍住了。
所以,這事兒就是賴我。是那天之後,我自己徹底看穿了範建的草包本質。然後連跟他個交朋友的想法都淡了——可能他就是因此覺得被我藐視了吧,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報復了……”
周父如今才算是聽女兒披露了內幕的心路,對這種陰差陽錯的弄人曲折,也是扼腕不已。
“造孽啊!早知如此,當初你媽不讓你跟範局家的人來往,說不定還不會因此成仇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