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就沒什麼厚利可圖啦。所以
技術稍差、相馬沒有十分把握的馬販子們,擔不起那麼重的干係,索性
講定溝外交貨,雖然價碼高點,可是就無虞馬匹有炸群走失的情形了。
馬販子到溝邊相頂馬據說也是有秘訣的。整個朔風刺骨的冬季,馬群
都擠在溝裡避風過冬,霜雪結冰,衰草偃伏,良駒體健耐寒,蹄堅力大,
遇有冰下水草,能用健蹄踏碎堅冰茹草飲雪,雖然一冬飢渴,然而比起
一般駒馬仍然顯得昂藏不群,列為頂馬,馬群自然懾服。
金樹仁接替楊增新主持新疆省政,他的一位貼身侍從,早先是相
馬高手,曾經相得一匹五花馬(毛色黑白相間的馬),腳力特快,獻給金
氏而受賞識的。此人姓氏事隔多年已不記得,只記得金氏當面叫他
“乞銀”,後來查過《佩文韻府》,才知道“乞銀”西番語就是馬的意思。
雲貴之間有一種行當叫馬帑,是養著大批騾馬、專門代客運送貨
物的,幫規很嚴,禁忌更多,有些舉措,很像早年鏢局子行徑。他們跑
三天以內的里程叫短程,三天以上的叫長程。在對日抗戰初期,運輸
工具不濟的時候,滇緬公路、川黔省路上也曾經仰賴成群結隊一兩百
匹大馬隊支援軍糈民食呢。馬幫出發上路之前,先由幫主(他們幫裡
叫他鍋主,或是幫頭)選定一匹能孚眾望、任重致遠、識途的老馬帶隊,
他們稱它為“頭騾”。如果大隊超過一百匹以上,還要選一匹副手又叫
“二騾”。出發之前頭騾二騾都拴上紅綠彩色轡頭..額懸明鏡頸掛鸞
鈴,金芒照野,超逸絕塵,真是威風凜凜。隨幫的夥計,如果是一百匹
牲口,長程買賣,最少也得僱上二三十位夥計才能照顧得周到圓滿。
甭說別的,二三十口隨身的衣服、帳篷、炊具就是一大堆,曉行夜宿,出
發前備馬裝鞍,上馱子,夥計們真要大忙一陣子呢。
馬幫說話禁忌很多,那是任何一個幫會都有的現象。“湯”要叫
“菜花”,“碗”叫“蓮花”,“筷子”叫“篙竿”,“柴火”叫“明子”,“睡覺”叫
“人窯”。誰要是犯了忌諱,貨主愣是要另掏腰包,請全體幫眾打上一
餐牙祭;要是幫眾犯了呢,輕者罰多幹苦活,重者就要罰上夜巡更啦,
所以大家無不小心翼翼,誰也不敢粗心大意犯禁條。筆者摯友王同
蔭、同義昆仲,抗戰時期服務某軍事單位運輸處,就時常跟馬幫打交
道。第一次押運軍糈,馬幫首次給了他們一本小手冊,大概有二十多
條禁忌。旅途走了十七天,兩人犯了四次禁忌,這趟公差把差旅膳食
全賠光還不夠呢!
先伯祖文貞公最愛名駒良馬,他老人家有一對大宛名產“菊花
青”,雄肌健骨,卓犖不群。別的車輛經過北平北海三座門金鰲玉爍橋
的時候,因為橋基長聳,跟車的必定要挽上勒下。唯獨這對菊花青所
駕的敞篷車上不需挽,下不用勒。當年德國公使館也有一對棕色駿
馬,公使夫婦也喜歡乘塵敞篷馬車逛街,有時兩車在文津街相遇,我們
的車直上直下健步而前,他們的車可就辦不到啦。所以德使夫婦對於
舍間的這對菊花青愛慕之極。後來洵貝勒載洵的大管事梁增,在西單
牌樓大木倉衚衕口外開rJ,…家天福馬車行,特別訂製一輛結婚禮車,
銀飾彩袱,雕雲九色,車門由正面開闔,新人上下隆重端莊。所以當時
講究人家舉行婚禮,都願意租用天福的新式禮車,梁管事就時常商借
舍間這對菊花青充場面。先伯祖故後,這對菊花青護送靈輛到京西核
桃園塋地安葬之後,這兩匹名駒,不飲不食,沒有幾天就雙雙痍廢殉主
了。桐城馬其昶前輩寫了一篇《飛馬行》,引起當時學者名流以及先伯
祖生前同年友好,如陳寶琛、李盛驛、黃體芳、寶竹坡、梁鼎芬紛紛以詩
文詞賦,紀實表揚。可惜那些彙整合冊的詩文都散失了。
北伐成功後,筆者住在上海新重慶路,臨近馬霍路,在寓所陽臺上
就可以用望遠鏡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