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千年(第1/2 頁)
青山莽莽,竹海濤濤。
春日溫暖的陽光灑在每一寸土地上,籠罩著、滋潤著世間萬物。嫋嫋的炊煙在春風中向西飄斜,隱隱可以聽見山澗裡有孩童玩水時候歡樂的笑聲。
如果不是這炊煙和笑聲指引,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這遠離紅塵紫陌的深山中,還會有村落和人的足跡。但是往往人的生命就是這麼卑微而頑強,能夠在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落葉生根、生根落葉,包括這人跡罕至的大山。
飛鳥從空中振翅掠過,炊煙飄起的村寨就坐落在竹海深處。
如果可以像鳥兒一樣在空中俯瞰的話,就可以發現,整個村寨沿著山勢層層上行,每一個平臺實際上只有兩三間房屋,竹子加茅草搭成的,基本上和周圍的竹海融為一體,讓人根本分不清楚這裡到底有多少間房屋。整個村寨就這麼從山腰一直到山頂,實際上並不大的一個村寨就這麼沿著山平攤開,顯得甚是龐大。
如果要真的把這些房屋湊在一起算算多少大小,恐怕就連中原一座普通村寨的二分之一都沒有。
風吹卷著青蔥的竹葉,就在半山腰處一間房屋裡,窗戶半掩,隱約可以聽見人咳嗽的聲音。
“來,娃兒乖,喝了這碗水就不癔症了,否則你這些天胡言亂語這麼多,可著實嚇人嘞!”這說話聲甚是蒼老,明顯帶著南方口音,不過迴盪在字裡行間的全都是關懷之意。
咳嗽聲還在迴響,不過顯然喝水的那人不再抗拒,只是單純的喝著,任由那老者輕聲勸慰。
躺在竹子搭成的床榻上,李藎忱臉色青灰,甚至可以說淚流滿面。喉嚨裡火辣辣的痛感和不斷泛上來的苦味讓他恨不得把肚子裡的酸水還有苦膽一併吐出來。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雖然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但是為了不再喝第二碗,李藎忱咬著牙、憋著氣,怎麼著都不再多說一個字,好像一張嘴剛剛灌下去的水就能夠噴出來。
這碗水原本是清澈爽口的山泉水,可是當往裡面加了燒成灰的符籙之後,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劣質紙張明顯的苦味、燃燒後濃烈的灼燒氣息,甚至還伴隨著那寫符道士淡淡的鮮血腥氣,這些本來每一樣拿出來都不好聞的東西成功的糅合在一起。
這不是以毒攻毒,這是要人命!
但是李藎忱不得不喝下去,因為他實在不想做這樣無謂的拒絕和掙扎,也實在不想在明天繼續回味這種感覺。
等李藎忱緩緩躺下,床榻邊的老者方才微笑著點了點頭,甚是欣慰的說道:“娃兒這不就乖了麼,這藥值得咱家一隻老母雞的價錢啊!娃兒你前幾天喊著什麼‘回去’、‘錯了’,可把老頭子這把骨頭的嚇出一身冷汗啊。你現在啊,就在這兒好好地歇著。走走,丫頭,讓娃兒好好歇會兒。”
回答老者的,是脆生生的答應,站在老者身邊的小女孩撲閃著大眼睛點了點頭,伸手牽著老人的衣袖向外走去。
躺在床榻上的李藎忱閉著眼,彷彿睡著了。
但是別人看不穿的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天,與其說是他自己和原本這個身體的主人完美融合,倒不如說是被剛才那藥逼得,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李藎忱,就是這個時代的李藎忱,而不是那個已經死在意外中的業餘歷史愛好者、職場無能的小白領。
雖然是一個名字,卻相隔千年。
透過三天的時間,他終於漸漸適應了這幅身體,也漸漸地由一開始的混亂和迷茫沉靜下來,接受了這具身體主人遺留的記憶。而私下裡比較了一下,李藎忱突然間慚愧的認識到,好像穿越之前的自己比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混的還要窩囊。
穿越之前的李藎忱,男,80後,無房無車無老婆,簡稱“三無”。李藎忱從小熱愛學習,但是就是學不會,語文還不錯,但是數學、英語一塌糊塗,就是個瘸子,所以中考擦邊考上;歷史、地理拔尖,但是思想政治不忍直視,所以當不了文科生,好在物理、化學、生物還能提攜一下,所以他就成了理科生,然而有數學和英語兩座大山壓著,高考也是一般無二的擦邊過了一本線。按照他多任老師的評價,這孩子聰明,但是就是因為聰明,所以喜歡的他認真學、學得好,不喜歡的總是想法子偷懶還讓你看不出來。
大學畢業的李藎忱,追隨新風潮考研,還是擦邊,不過是擦邊沒考上,好在找到了工作,結果打拼來打拼去,後來的年輕人都上去了,他還是個資深職員,好不容易在三十歲那年提了科長,卻是個管公司後勤的科長,說好聽點兒叫“物資管理科科長”,說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