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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步不讓，碧綠的瞳孔認真凝視著對方：“我想跟你談談，教授。”

——不管怎麼樣，先留下人再說。那一刻，哈利的腦子裡只能想到這一件事。

斯內普眯起眼，黑色的瞳孔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最後他轉身往回走了幾步，推開了書房的門：“我的時間並不多，你最好儘快。”

哈利坐在普林斯莊園的書房裡侷促地看著對面的斯內普，因為一時想不到什麼能夠作為開頭的話題，只能四下張望——接著他看見了自己母親的魔杖，被放在一個裝飾櫃裡。

“你沒有帶走她……”在哈利的理智接管他的腦袋之前，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並且對一根魔杖用了“她”的稱謂。

斯內普當然知道哈利在看什麼，但是他沒有必要回答這種與哈利·波特毫不相干的問題。所以他只是沉著臉說：“與你無關，波特。我希望你攔住我不是為了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露出像蛇準備攻擊之前的姿態緊緊盯著哈利，險惡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很樂意讓你知道這種行為的後果。”

哈利被魔藥大師的氣勢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眼睛卻愣愣地看著斯內普近在咫尺的面容。那雙漆黑而又深不可測的眸子嵌在消瘦的面龐上，突出的鷹鉤鼻使得面部線條看起來更加硬朗並且陰沉，蒼白的面板讓斯內普整個人看起來不太有生氣——就不像是個活人。

魔藥大師本身的氣質就像是一個年長者……要多麼漫長的時光才能錘鍊出那樣充滿磨礪和苦難，卻又堅強而不屈的靈魂。

——但是斯內普今年甚至不到四十歲，在巫師中還算得上年輕。

哈利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在翻騰，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苦悶酸澀。他想到蜘蛛夫人對斯內普的形容——打碎的玻璃器皿，佈滿裂痕……而今，他要用這副姿態永遠孤獨地活下去嗎？

見到自己的壓迫對方不但不理會，甚至堂而皇之地走神到不知哪裡去了，斯內普眯了眯眼，露出一種危險地氣息：“我以為你留下我並不是為了發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去找你的狗教父和那些格蘭芬多蠢貨們。”

“呃，我沒有，教授。”哈利有些不知所措——剛剛那是什麼？他竟然覺得這個老男人應該被珍惜……該死的見鬼……自己瘋了嗎？

——但是現在要先應付怒氣破錶的魔藥大師。

“那麼偉大的哈利·波特可否告知你剛剛究竟在想些什麼？”斯內普急促的語速充分地顯示了他的不耐，彷彿哈利在說出什麼不知所謂的東西就要掏出他的魔杖。

“……我什麼都沒有想，先生。”哈利輕輕地說，綠色的眼中蒙上了一層陰影，有些話就自然而然地說出口，“我只是……有些迷茫。”

是的，迷茫……這幾天之內的巨大落差讓他產生了一種迷惑的感覺，那種感覺他不能跟小天狼星和萊姆斯說，也不能跟羅恩和赫敏說……他們大概永遠無法理解。

——戰爭明明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還是無法得到嚮往的生活。因為斯內普曾經是食死徒就得將不完全屬於自己的罪惡揹負一生？因為自己身體裡的伏地魔的魂片就必須要被消滅？

但是一日之間，自己又成為了人人稱頌的救世主，親朋好友都在身邊，而幫助了自己的男人卻準備孤獨離去？

之前他不是沒有考慮這些……但是他那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對，而現在，在這個冰冷的空曠的破敗的普林斯莊園，在這個跟此刻的布萊克老宅天差地遠的普林斯莊園，哈利問出心底的疑問——向他真正信任的人。

“……我只是有些分辨不清黑白善惡的界限究竟在哪裡？我們為之奮鬥的究竟是什麼？即使身上有魂片，我依然是我，不是伏地魔……即使你身上曾經刻下黑魔標記，你依然是這場戰爭裡最大的功臣，甚至遠勝於我……但是為什麼——”

斯內普冷聲打斷了哈利的話：“夠了，波特。黑魔王已經死了，徹底的消亡。你的問題沒有意義。”

“那你呢？”哈利瞪著斯內普，激動地站起來大聲叫著，“我的問題如果沒有意義，你為什麼要離開？”

“那是我的事情，波特。”冷漠地稱呼更加明確地告訴哈利他沒有資格過問這一點。

“但是我發現了就與我有關了！”

斯內普的眼中燃起兩束火焰：“啊哈，多麼有力的宣言，跟你父親一樣高傲自大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愚蠢的格蘭芬多——”

“我承認我父親對你來說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是我不是我父親。你對我的恨不應該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