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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傑一個長年生活在四川的紹興人,在京城裡無親無友,他還能去哪裡?
有的人就是這樣,無論別人對他有多麼好,只要有一件事讓他膈應了,以前的諸般恩情和好處,便全都蕩然無存。
高蘊便是這樣的人,他只記得楊家沒有讓他認祖歸宗,卻忘了他之所以能夠平步青雲,花用的全都是楊家的金錢和人脈。
趁著歐陽傑不在府裡,高蘊叫來了自己的兩個心腹。
這兩個心腹,雖然沒有歐陽傑的本事,可是他們都是他的人。
歐陽傑自從來到高家,便被高蘊奉為上賓,這兩名心腹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聽高蘊說要對付歐陽傑,這兩人立刻拍起胸脯,朝堂上的事情,他們或許不行,可若是在京城裡對付一個外鄉人,那就好比是捏死一隻螞蟻。
第八六二章 路不平
今年的天氣熱得有些早,才是六月,便已是很熱。炙熱的陽光把青石板路烤得滾燙,歐陽傑後悔出門時沒有穿雙厚底的鞋子。
好不容易看到路蔭下有拉腳的轎子,歐陽傑快走幾步,搶在另一個人之前,坐上了轎子。
“到小紹興。”歐陽傑說道。
轎窗敞開著,熱氣一股股地往裡鑽,歐陽傑抹了把汗,只盼著能快點到小紹興,喝上幾碗涼茶。
轎子沒有窗簾,陽光沒遮沒擋地灑進來,歐陽傑索性脫下外裳掛在窗子上遮擋陽光。
他舒了口氣,總算是沒有這麼曬了。
京城裡的夏天並不是很熱,但是大戶人家還是要用冰的。他讓小廝去領冰,小廝回來說,那些冰剛夠家裡的主子們用的,連點碎冰渣子也給不出來。
歐陽傑心裡清楚,高家又不是第一年在京城過夏天,怎會沒有貯夠冰呢,高蘊倒不至於在小事上苛刻,無非是下面的人察言觀色,故意刁難而已。
歐陽傑笑著搖搖頭,能讓底下人這樣做了,肯定是高蘊露了口風,這些日子,他清楚地看出來,高蘊對他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前些天他給楊善宗寫信,說他不適合京城的氣候,想回到楊家,或者回浙江。可楊善宗回信,先是說了一通對他的器重和信任,然後話鋒一轉,駁回他的請求,非但如此,還派了一個叫楊庭的過來,名為給他跑腿,實則是監視他。
楊庭來的第一天就對他說:“歐陽先生,您是明白人,您在楊家二十來年,又在高家待了些日子,您覺得您還能全身而退嗎?老爺說了,您就是死,也要死在高家。”
想到這裡,歐陽傑自嘲地笑了,他真是糊塗了,竟然以為他在參與諸多隱秘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要麼繼續做溝通高家和楊家之間的那道橋樑,要麼就是死。
他已經有些日子沒去小紹興了,楊庭像個尾巴,他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他不想給小紹興的那些老鄉添麻煩,他們在京城裡生活不易。
只是可惜了,剛剛認識不久的焦渭,焦渭還曾約他去看過紹興戲,甚至也曾暗示,能把他引薦給羅紹,可是他終究是沒有下定決心,他和楊善宗畢竟賓主一場。
若不是今天楊庭說去看個親戚,他還是不會去小紹興。
轎子顛簸起來,歐陽傑皺起眉頭,心裡忽然湧上一股不祥之感。
通往小紹興的路,是一水兒的青石板路,可這轎子雖然走得還穩,可是他仍然能感覺到轎伕的深一腳淺一腳。
他一把撩開掛在窗戶上的外衫,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這根本不是通往小紹興的路。
“哎喲,落轎落轎,我肚子疼,快快,我要方便一下。”他大聲喊道。
轎子沒有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到了後來,兩名轎伕索性飛奔起來。
歐陽傑快速地把外衫穿好,半個身子探到窗外,高聲喊著:“救命,救命啊,有人綁票,救命啊!”
“不許喊,再喊現在就結果了你。”一名轎伕惡狠狠地說道,可是腳步去沒有停下來。
歐陽傑心頭一凜,在狂奔之中還能中氣十足地說話,這人是個練家子,絕非是普通的轎伕居心不良,搶奪財物。
這是來殺他的人吧。
他對京城不熟,眼前的這條路是完全陌生的,他的喊聲吸引到路人,有人駐足,有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阻攔。
歐陽傑不死心,依然高喊“救命”,兩名轎伕罵罵咧咧,可也不能停下來堵住他的嘴,他們只能跑得更快。
忽然,不知從哪裡衝出一駕馬車,硬生生擋住了去路。
兩名轎伕還以為那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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