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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養老虎,也是一件趣事。
不過趙宥小小年紀,能想出住到羅紹府裡,把羅紹捲進來的主意,也今人刮目相看了。
瑞王想要維持西北鐵板般的局面,想方設法讓人參倒霍英,可霍英卻還是把羅紹安排過去。
如果把羅紹牽連進來,霍英想要反擊都沒有藉口,只能丟卒保帥。
延安府知府張子祥之父臥病年餘,寧王早已派人去張子祥在浙江的家裡打探過,張父挺多能撐到明年三月。
張父去世,張子祥便要丁憂返鄉,霍英真正想要的便是延安府知府這個舉足輕重的位子。
那老匹夫不過是被髮配之前扔出個羅紹,瑞王父子便大動干戈,若是知道霍英還留有後手,瑞王就後悔這次有此冒失一舉了。
王朝明想到這裡,立刻讓僮兒研磨,修書一封,將這邊的事告訴了寧王趙櫪。
而與此同時,趙宥也在寫信,他的信是寫給父親趙梓。
先前父王懷疑寧王蠢蠢欲動時,他不置可否。寧王遠在福建,據說被福建都司壓制著,想派人到福州和泉州採辦吃用,都要小心翼翼。難道他真有插手京城事務的能力?
可若不是他,王朝明的大紅袍從哪裡得來的,這個時候,怕是宮裡也還沒有。
這個王朝明文采遠播,偏又八面玲瓏,人雖是在昌平,卻和京城六部都能說上話,父王很想將他收為己用,可若是他和寧王有關係。。。。。。
兩封書信,都是六百里加急從昌平寄出,一封送往福建,一封送往甘肅。
此時的羅錦言,正在父親的廡廊下看遠山用竹篾捉麻雀,父親喜歡吃烤麻雀。
羅金瓶也跟著在一旁湊趣,她今天又來了。
今天她沒有再提起小姨的事,她帶了針線,她想和小啞巴聊聊女紅,可沒想到小啞巴卻在這裡看捉麻雀,鄉下孩子的把戲,有什麼好看的?
羅錦言心思並沒在這裡,錢糧師爺焦渭回來了,正和羅紹在屋裡說話。
焦渭一直在京城打探訊息。
她趁著這個時間,把記憶中瑞王趙梓的人都想了一遍,可惜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待到她進宮時,已是同德三十八年,比現在足足晚了十七年。
十七年裡人事變動,朝廷更是風起雲湧,如果不是王朝明跟隨寧王謀反,她也不知道還有這個人。
她坐在鋪了厚厚棉墊的美人靠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遠山把捉到的麻雀裝進籠子,雙手攏在繡著紅梅花開的棉焐子裡,若有所思。
羅金瓶正想湊過去說話,就見湖藍色萬字不斷紋的簾子挑起,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從屋裡出來。
焦渭三十上下,穿著藏藍色直裰,灰色披風,面色白皙,腰間繫了枚羊脂玉佩。
見到羅錦言,他笑著道:“我給小姐從京城帶來一套泥人張的小泥人,一會兒讓人送過去。”
羅錦言起身謝過,待到焦渭剛剛走出院子,她便溜進父親屋裡。
羅紹坐在大炕上,眉頭微鎖,明嵐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到羅錦言進來,連忙使個眼色,示意羅錦言哄哄老爺。
羅錦言暗暗嘆口氣,她猜得沒錯,爹爹讓人頂了。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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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山居吟
羅錦言沒有說話,轉身出去,不過多時,夏至捧著琴跟著她進來,兩人都是輕手輕腳,靜謐無聲。
眉頭深鎖的羅紹被幾聲調絃聲驚動,便有一縷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是蘋果的清甜,細細品味,又像松柏,帶著絲絲涼意,從鼻端到舌根,又從舌根到喉嚨,坐在這燒著熱烘烘的暖炕上,一種久違的感覺充斥了整個身心,如同回到年少時,年幼的他來到自家果園,溜進看園人住的樹屋裡,果香陣陣,清新怡人。
耳畔有琴聲悠然而至,恬靜蒼古,淡然得讓他忘記了還有世俗,還有凡塵,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思維,他的情感都被這香氣這琴聲帶進一片新的天地。
他甚至不知這琴聲是何時停下的,鼻端馨香清幽,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四周靜如亙古如開,潤物無聲。
素袖盈盈,丫鬟捧上一盞新茶,茶湯清澈,嫩芽直立,這是今年的雨前。
曲是山居吟,香是崖柏香,而唯有這雨前龍井才能與此曲此香相得益彰。
“明心除魔境,頓悟華嚴參,杖錫攜偈往,破衲捲雲還。”
吟罷,羅紹仰天長笑,壓抑胸口的憤怒不甘都化做這一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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