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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也還有慶王府一門血脈能與之抗衡。
昭福縣主端了茶,示意驍勇侯退下。
菱花窗子上繃著嶄新的煙紗羅,翠綠的顏色如同春日裡初生的草芽兒,昭福縣主長長地嘆了口氣。
算了,這個侯府早晚都是硯兒的,硯兒為了小雅,和瑞王府結了那麼大的樑子,不,這不是樑子,而是血仇,若是讓趙宥坐上那把椅子,那麼驍勇侯府百年基上豈不就要斷送了?
慶王府雖然也是那麼讓人膈應,但硯兒畢竟是慶王府的女婿,硯兒和趙明華的孩子,也是慶王府的血脈,兩家人打碎骨頭也要連著筋。
昭福縣主想清楚這當中的環節,對芳嬤嬤道:“你親自去趟慶王府,告訴郡王妃,就說世子傷得不輕,我想到慈恩寺給他點盞燈,也想順便給世子夫人點一盞,問問郡王妃可願一起去?”
算了,算了,和那個老虔婆也算是認識了大半輩子,就給她這個面子,以後硯兒的孩子生下來,也還要叫她一聲曾外祖母。
昭福縣主摘下手腕上的小葉紫檀佛珠,靜靜地捻著。
沈硯的傷看著很重,其實未傷筋骨,沒過幾日便結痂了。
到了昭福縣主和慶郡王妃雙雙頂著一張假臉去慈恩寺點燈的那天,這對被點燈的小沒良心的,帶上兩對肩膀兩個腦袋,大咧咧地住進了明遠堂。
沈硯毫不見外的讓人把他們的換洗衣裳搬進他常住的那個院子,當著面若寒冰的秦珏和羅錦言,對趙明華道:“媳婦兒,別見外,就把這裡當成咱們自己家,不,比咱們自己家還要隨興,唉,咱們住過來,還不就是在自己家裡住得不快活啊,到了這裡當然要更快活一些。”
趙明華很不好意思,可也只是對羅錦言歉意地笑笑,就興高采烈地指揮丫鬟們佈置屋子去了,出嫁隨夫啊,她這也是沒辦法。
羅錦言悄悄捏捏秦珏的手,示意他別生氣,沈硯也不是第一次住在明遠堂了,只不過是這次把老婆也帶來了而已。
沈硯被打了四十大板,榆林衛指揮僉事的差使也隨之沒有了,他現在沒了實缺兒,一身輕鬆。
秦珏在都察院裡原本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沈硯聽說他又在販馬,立刻坐不住了,若不是四川和雲南不太平,他就帶著趙明華過去了。
現在雖然不能去,他就整天纏著秦珏,倒又找回了年少時的樂趣。
秦珏被他纏得煩了,沈硯就道:“我知道你看重羅氏,就讓我媳婦兒從早到晚陪著她,我都這樣為你著想了,你還不對我好一點兒?”
秦珏冷著臉,轉身出了明遠堂,沈硯想都沒想,也跟著一起走了。
兩人翻身上馬,半個時辰後,已經馳騁在去通州的路上。
通州的莊子裡,若谷正在焦急地等著他們。
守在門外的暗哨遠遠看到有兩騎馬向這邊馳來,認出走在前面的人,立刻打個呼哨,莊門從裡面開啟,秦珏和沈硯一前一後策馬入門。
若谷聞訊小跑著過來,秦珏翻身下馬,問道:“人來了?”
若谷看一眼緊跟在秦珏身後的沈硯,猶疑著點點頭。
秦珏卻沒有急著進去,他回頭看一眼沈硯,道:“這事你不要插手。”
沈硯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挺挺胸膛,正要開口,秦珏已經大步向裡面走去。
沈硯抬腿就要跟進去,跟在若谷身後的兩個勁裝漢子,伸手攔在他前面:“沈世子,請留步。”
沈硯氣得直跺腳,站在院子裡破口大罵:“奶奶的秦玉章,我都恨不得和你穿一條褲子了,你卻說甩我就甩我,老子是犯賤!”
他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老子就是犯賤!”
秦珏早已聽不到了,他疾步走過穿堂,來到一間不大的敞廳裡。
十幾個勁裝漢子站在廳外,一人背身而立,正在看著牆上的那幅猛虎下山圖。
這幅畫年代久遠,畫上卻並未署名,也沒有任何印章。
畫上的吊晴白額虎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仔細再看,這幅畫的每一筆都有如利劍,卻又恰到好處,深一分便兇光立起,淺一分則失了威嚴。
猛而不兇,威而不冷,這才是這幅畫的精髓。
那人看著那幅畫,白玉般的手指輕叩著太師椅的椅背,像是在打著鼓點兒。
秦珏在門口站定,看著那人的背影,身姿挺拔而瘦削,一襲略顯肥大的灰衣,將他襯托得如同一隻隨時會展翅而去的灰鶴。
秦珏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來了,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