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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有一個丫鬟大著膽子說道:“小姐,張慶家的來給您送糖水了,您喝幾口滋潤滋潤吧。”
自從接了聖旨之後,趙藍娉最不想聽到的就是“縣君”這兩個字,她是瑞郡王嫡長女,很小時便已經封了縣主,她是名正言順的縣主,不像趙明華,只是郡君的身份,到了出嫁時,才被破格升為縣主。
她打死也沒有想到,輪到她出嫁時,卻被降為連郡君都比不上的縣君!
這是奇恥大辱。
先前亂杖打死的丫鬟裡,有一個就是因為叫了一聲縣君,便被活活打死。
因此,趙藍娉屋裡的人,便改口稱她“小姐”。
趙藍娉往門口瞥了一眼,見張慶家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她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平時不是挺愛說話,哄得母妃喜歡你嗎?怎麼現在變成啞巴了?”
張慶家的進府還不到一年,就因為煮的一手好糖水,人緣又好,很快便從大廚房調到了王妃的小廚房。她雖然只是灶上的婆子,可很會察言觀色,王妃便又把她賞給了趙藍娉。
聽到趙藍娉和她說話,張慶家的幽幽地嘆了口氣:“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去哪裡,奴婢也會跟去哪裡,奴婢不敢說話,擔心惹得小姐生氣了,就不讓奴婢跟著了。。。。。。”
說到這裡,她的鼻子一酸,帶了哭腔,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趙藍娉出嫁,她們這些人都是要跟著嫁過去的。
趙藍娉最煩的就是這件事,她拿起剛剛換上來的杯子,朝著張慶家的砸過去,罵道:“你也像她們一樣,故意來噁心我的?”
張慶家的頭一偏,那隻茶杯擦著她的耳朵飛出去,砸到雕花木門上,又被彈了回來,落到她的腳邊。
“小姐,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噁心您,奴婢是要跟著您的,您覺得噁心的事,奴婢也是感同身受,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奴婢還是要跟著您嫁到邰家。。。。。。奴婢捨不得死,只能跟著。。。。。。不甘心啊,可是沒辦法。。。。。。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同夢囈,卻又像是帶著魔力,讓人的心猛的揪起,又緩緩鬆開,是啊,捨不得死,就只能嫁過去,可是嫁過去還不如死了,但是卻又捨不得去死,不是捨不得,而是不甘心,對,是不甘心。
憑什麼我的一片柔情就要被人輕怠,憑什麼我會比不上趙明華,甚至還比不上死了的馮雅欣?
憑什麼沈硯要算計我,憑什麼我要嫁給邰長齡?
邰長齡算是什麼東西,邰家一家子都是低三下四的人,憑什麼能和瑞王府結親?
“是我母妃讓你來的?”雖然母妃不肯見她,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孃。
“奴婢的確去過王妃的院子,只是。。。。。。”張慶家的說到這裡,看看屋裡的丫鬟們,欲言又止。
第五八六章 張娘子
趙藍娉冷冷地打量著張慶家的,好一會兒才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何居心?”
張慶家的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趙藍娉會這樣問她,她也只是略一遲疑,便在趙藍娉眼中看到了一閃即逝的狠意。
縣君雖然長得像天仙似的,可是狠毒起來,蛇蠍也自愧不如,那幾個被她活活打死的丫鬟,前一天還活生生的,說死就死了,不是發賣,也不是隨便找個傻子呆子嫁了,而是打死,活活打死。今天的小葦,也是難逃一死吧,這次是餓死。
想到這裡,張慶家的兩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小姐,奴婢不敢瞞著您,奴婢聽到那些話時,嚇得半死,渾渾噩噩地出了院子,遊魂似的走來走去,就被世子夫人看到了。。。。。。您知道的,奴婢欠她一個人情,她問奴婢的話,奴婢不敢瞞著她,她聽了以後,嚇得幾乎暈過去,唉,人有高低貴賤,這出身上差一點也不同啊,同樣的話,您聽到了也就那樣,可世子夫人,當時嚇死奴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要被逼死的是她呢。”
趙藍娉不屑地笑了,她那位嫂子,平素裡就是這副樣子,自以為是弱質纖纖惹人憐愛,實則就是小家碧玉上不了檯面。
張慶家的確實是欠了喬蓮如一個人情,這件事趙藍娉知道。
張慶家的不是府裡的家生子,她是張慶從西安娶的續絃。張慶是王府的老人兒,跟著瑞王爺從江南來到平涼,他也從十幾歲的小廝熬成了管事。五年前被驚馬踩斷一條腿,落下殘疾,瑞王爺心善,給他放了籍,又給了五百兩的銀子,準他去鄉下養老。
張慶在瑞王府做了多年管事,手裡很是寬裕,加上瑞王爺又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