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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在這個男帝說完後,她沒有遲疑地緩緩抬起頭……
雖然不打算與這個尊貴的男人四目相對,但情勢不由人,她一抬頭,便撞入那雙幽黑得不可思議的眼眸裡。
這個男人……
出於從臺灣那個時空帶過來的習慣,只要與人面對面相望了,就會忍不住仔細打量起來。
他,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而且,謝天謝地他很正常!很端正!也許身為國君,就是被要求拋棄掉身為盛蓮國男人的本色,也就造就了季如繪眼中的“正常”,不會有忍不住的噁心感,或一拳揍下去的衝動。
正常的男人,在這裡是珍貴的。季如繪心中對蓮帝的初步看法還不錯。
在這個女人長得像男人,而男人(目前也就那幾個見過的娘娘腔宮男)長得像女人的鬼地方,能見到一個正常的男人真好。
所謂的正常,當然就是沒有撲粉盤花髻、沒有穿得花花綠綠、沒有歪七扭八的坐姿、沒有嬌柔甜美的表情、沒有在喝茶時翹起小指,而那小指還留著很尖、尖到足以當殺人兇器的指甲。
雖然她是強烈的女權主義者,但那並不表示她願意見到男人變得娘娘腔化。
“你很大膽。”由於季如繪什麼話也不說,就這麼沉默地看著他,於是蓮帝終於再度開口說話。
他與季如繪對望了許久,而且似乎還能對望得更久,久到天黑都行。這是大膽而失禮的舉止,即使是一般的市井良民,若不小心與蓮帝對視,就算曉得這樣是犯了聖顏,也斷然不敢如此放肆地一直凝望下去的。而這個女人,卻硬是不同,不知道是出於無知,還是天生比別人更不馴?
“你叫什麼?”
“季。”季如繪遵行有問必答的原則,不會沉默,但也絕不多說一個字。
“哪裡生長?”
“不曉得。”季如繪想了半秒,只能這麼回。
“不曉得?為何不曉得?”
看蓮帝的表情,似乎不滿於自己被敷衍呼嚨,可季如繪這樣說也是出於無奈啊。心裡想:若是我跟你說——我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的亞洲的臺灣的臺北,難道這樣你就會比較聽得懂?!有時候無知才是一種幸福,她希望這位蓮帝做人要惜福。
“進宮時生了一場大病,什麼都忘了。”
“是這樣嗎?難怪你如此瘦骨零丁的,現在可大好了?”蓮帝的語氣充滿關懷。
“已經好了。”比起蓮帝聲音的感情豐沛,季如繪的回應其實很殺風景,簡直可以說是冷淡到差不多可以把冬天叫來了。
“你對人總是這樣嗎?”蓮帝似乎有些不悅了。
“是的。”季如繪的心情也沒有比蓮帝好上多少。
“你在挑惹朕的怒氣嗎?”口氣維持著溫和,但言語的內容帶著煙硝味。
“您想太多了。”這種白痴對話為什麼沒完沒了?
“你……”
這人有完沒完!有話可不可以乾脆一點直說啊?
全世界有哪一個皇帝像他這樣拉著一個奴隸閒扯淡的?想要表現出親民愛民的形象不是不可以,但他難道不覺得眼下的觀眾有點少,演起來很沒有效果嗎?季如繪覺得好煩,多希望阿離她們快點回來,讓她可以躲到人群裡消失。這種別人求之而不可得的聖眷,她可是能避就避,一點也不想沾。偏偏命不好,就是被這個嘮嘮叨叨的帝王給“關愛”到了。
正忙著不耐煩的季如繪當然不關心為什麼蓮帝說了一個“你”之後,就沒下文了。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蓮帝平靜的俊臉微微抽搐了下,而且,擱在椅把上的左手手指差點因為太用力而把金剛木製成的椅把給捏碎。
這個女人一點也認不出他,這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為什麼她面對可以輕易結束她生命的刺客,與面對能夠賜給她無盡富貴的皇帝都是一樣的態度?!都一樣的不甩不理,冷淡到目中無人!
是誰給了她天大的膽子?
又是誰將她養成這副模樣?
明明只是一個最低賤的奴隸啊!為什麼她硬是跟別人不同?
不同的心思,各自沉默。午後的微風一陣陣吹來,不時將滿樹的雪櫻花瓣給吹起,揚起漫天飛雪,景緻如畫。靜立在花海間的兩人,就站在畫裡,在畫裡被花瓣雨包圍著。
兩人各自沉浸在思緒中,沒有說話,先是帶著點氣怒的,但不多久,心思就被眼前的美景勾走。
置身在這樣夢幻的美景中,才能叫做天堂吧?季如繪來到盛蓮快半年,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