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說,他也有好幾件衣服沒洗了,也應該關心關心他。
“都拿來!都拿來!明天都給你洗。”張清華把他推轉身,要他快走 。
在澡堂裡,有些東西司機要自己洗,祁二痞卻不由分說地全搶回來了。
第二天早上,司機已坐上駕駛室,張清華才把洗後早已摺疊好的衣裳送來,衣裳上有種淡淡的清香。司機接過後隨手放在副駕駛座上,只簡單地說了聲:“謝謝了。”張清華注意著仍被放得很整齊的衣裳,若有所思地說:“我們也謝謝你,真的。”
車離開時,張清華笑著和大家一樣對司機搖手,眼裡卻露出了一絲憂傷。
二十多天後,依然嶄新的解放牌汽車又來了,它停在駐地外的公路上,試探性地鳴了鳴喇叭,看這些人是否還在這兒。一群戰士跑出去歡迎,站上了車門的腳踏板,車便又搖進了坑凹遍地的武鬥營房。
幾個在伙房門口邊擇菜邊唱歌的姑娘,中斷了悠揚的小合唱,稍一商量,笑著齊聲大喊:“清華姐,汽車來………了,快………點!”
莫名其妙的張清華從宿舍裡跑出來,一見汽車立刻滿臉通紅,高興得像見了親哥哥。
汽車滿載著滇北的著名水果“昭通梨”,是給瀘州蔬菜水果公司運的,但其中有六筐屬司機自己捎帶。六筐中,五筐賣給連隊,他分錢不賺而且沒運費,價格比這兒便宜得多,另一筐,則一半免費給當官的以及張清華的好兄弟好姐妹們大嚼,一半將在汽車返回途中繞道給張清華家中送去,同時送去的好象還有點其它雲南土特產。
司機要張清華給他隨便“劃”張條子,他便憑條子去找張清華的家。
張清華不“劃”,想等車從瀘州返回後請假同司機一塊走,滿心歡喜的她要親自把大梨和英俊的小夥子帶回家。出來已好幾個月,本來也該回去看看了,她邀吳玉蘭作伴。
吳玉蘭給密友當“伴娘”當然義不容辭,何況自己也該回家看看爹媽和弟妹了。另外,指導員的事在心中已漸漸平靜,家鄉還有一個在感情上不知該不該了結的黃成。
幾天後,漂亮的汽車開到了張清華家門口,張清華的爹媽喜出望外:不聽話非要出去搞武鬥的寶貝女兒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夥子!最令人滿意的是:同女兒以前來往的小子們不一樣,那些小子都是“兩個肩頭抬著一張嘴”的、沒工作沒手藝的“吃貨”,而這小夥子不僅有正式工作,還是個司機!
在廣袤的大地上,尤其是山區,該地如果沒有輪船火車,開汽車往往就被視為很好的職業,老兩口的高興勁可想而知。他倆立即張羅起了晚宴,眉開眼笑地請小夥子嗑瓜子,吃酥麻糖,沒有兒子的兩老,覺得矜持的小夥子比自家的兩個野丫頭更可愛。
晚上,張清華把小夥子安排在自己的閨房,自己則去擠已十六歲了的妹。在替小夥子準備房間時,她去掉了閨房內所有的鎖,同時,也將屋內一切與男性有關的東西,如男同學或男朋友們的照片、來信、武鬥初期某男同學送的精美藏刀等等,通通仔細地收了個乾淨。
張清華的爸,是縣委招待所裡的掌勺大師傅,憑著他的可畏身份,裝滿百貨紙箱的雲南車,安穩地在縣委大院的車庫裡整整鎖了兩天,管車庫的老頭還不時地在車庫前後轉轉,然後到張清華家裡報個平安,抽支小夥子的雲南煙。
汽車走後,遵從司機的建議,張清華不再去前線“拿生命開玩笑”了,兩位老人對此十分滿意。
第八章
八 “金 鳳 凰”的 家
吳玉蘭與張清華請的都是半個月的假,但才一個星期,吳玉蘭就執意要回前線了,不顧張清華的百般勸留。
她不能不走。
她的母親,一個幾乎不識字的家庭婦女,不僅沒工作不掙錢,而且每天還要吞服三、四包兩分五厘錢一包的解熱止痛散,少一包就痛得呻吟。專職生病而沒勞動力的她,早已有了藥癮。別小看了這一天的一角錢,它約等於全家一天菜錢的二分之一了。據說那病痛是當年生吳玉蘭坐月子時害下的,自然便是“功勞病”,必須精心侍候的。父親在清管所拉糞車,不管春夏秋冬颳風下雨,每天天剛亮就拉著長糞桶架子車穿街走巷,長聲吆喝居民們開門出來倒馬桶,但就忙那麼五、六個小時,十二點左右就忙完活洗完澡下班了。下午則較輕鬆,去清管所僅是收拾收拾工具,洗洗衣物,有時開點會,混到下班。他工資很低,但幸虧好歹算個國營單位的正式職工,是鐵飯碗,職業雖然不好,可是一家人吃不飽也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