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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驚呼:“母雞也要打鳴了!”
沒有單人節目了,高民提議合唱《國際歌》,在他的拍桌指揮下,大家用筷子敲打著碗或臉盆,拼命地扯起了嗓子,氣壯山河的歌聲震得門窗顫動。再往後,就是自由的即興抒發,男生們“年滿三十多,沒家沒老婆,大風大雨橋上過,真想跳下河!”的《光棍歌》還沒唱完,女生們就作對地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公社是棵長青藤》, 由於男多女少,粗野的狂吼總佔著上風。
在這遠離塵世的大山上,在這對時代和自身都感到迷惘的夜晚,歌聲尤如哭喊,在寂靜的山野上傳得很遠很遠。
幾個老工人站在院子裡,抬頭觀看天上的星星,嘴裡叼著菸袋,聽著忘情的歌聲,小聲地議論:“老雞婆不消化,幹黃豆發脹球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二十二章
二 十 二 當 熊 貓 去
完全如黃成所分析,祁二痞等四個反戈義士的神速回縣,全是沾了汪三的光。這事對其他三人是好事,在接受完審查後就可立即回家或回本單位,而對汪三,似乎就有點不祥了。
汪三不僅是四人中唯一的地富反壞右子女,而且可說是紅匪去年在納溪縣槍殺“解放軍戰士”的罪魁,因為他公然跳出來打了黃成,堅持要槍斃“探子”,不管他開槍沒開槍,元兇之一無疑了。
在棄暗投明的四人中,汪三帶的“見面禮”最好,受到的待遇卻最差。
他被關進了單號子,還戴上了群專部的土手銬。
那土手銬比國家的正式產品厲害得多,看看它那猥瑣得要咬人的模樣就知道了:兩根食指般粗細、兩頭有孔的弓形短鐵棍,由另一根直鐵棍從這四個孔中穿過、將它倆聯結在一起,直鐵棍一端是大疙瘩一端有供掛鎖的孔。使用時,兩弓形棍從兩邊包住雙腕,透過四個孔從雙腕間插入直棍,直棍端頭的孔上掛把鎖,事情就穩妥了。
說它厲害;是因為它能給犯人留下極深刻的印象,它造成的彆扭和難受,完全可用片刻不寧、坐臥不安及通宵難眠等詞彙來盡情形容。雖然以前的人已用手腕將它磨得較光滑,但由於它把兩手夾得太近,汪三戴上不到一天,手腕就開始破了。
剛到的那天早晨,汪三還沒戴上土手銬時,有幾個人來觀賞他,好象是來欣賞新到的珍稀動物,他們滿意的目光令汪三心裡發涼。 其中一人客氣地問他,去年紅匪在納溪縣殺“解放軍”時,他在不在場?打了黃成沒有?他回答:“在。”“打了。”並想解釋那人不是解放軍,而且自己沒開槍,但那幾人不想再聽他講什麼,就心滿意足地轉身走了。
就在那個雙手還自由著的短暫上午,在飯廳裡,他驚訝地發現黃成也在群專部裡,而且還受著優待,有吃不完的飯借給祁二痞。聯想到早上那幾人的怪異拜訪,他意識到,自己是被捲入到那可怕的命案中去了。黃成肯定是被叫來作證的,不知已亂說了些什麼。這傢伙一定要大報私仇,自己這輩子完了!
果然,倒黴的事情很快開始,從飯廳回牢不久,他就戴上了那個令人苦不堪言的、土製的黑色“大手錶”,過上了一日兩餐由看守送進牢裡來伺候的日子。除了早、中、晚由看守押著去趟廁所外,他成天地坐在牢裡,看著堅固的四壁和窗上的粗鐵欄,連被提審的事也沒有,好象沒有他的口供就已經定案,只等著宣判了。
汪三現在非常地後悔,知道了自己不該跟隨祁二痞來向聯派投誠,應從前線直接投奔在川北的表弟去。家在成都的表弟,*年上山下鄉去了川北,連蠢笨的熊貓,都能在那兒躲上幾十萬年,難道還藏不下一個汪三?反正自己沒殺人,總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共產黨不會像這些傢伙一樣冤枉好人,等運動結束後再回來就好辦了。沒有路費其實可以混火車,哪怕步行討飯去,也比來這兒被他們搞冤案判刑強一萬倍。
驚悉黃成逃跑,縣革委立即指示群專部,要他們把貨真價實的要犯分出來,割愛到公安局那邊去,以防他們再有逃脫。
對此指示,群專部內上上下下的人都大不滿意。若大的院牆內,大概有資格送公安局的犯人暫時就沒幾個。 *僅兩人:一個有海外關係又在外流竄多年,據說是想偷渡香港的叛國賊;一個是在群眾大會上呼反動口號的現行反革命'他說是口誤呼錯了,但此人是紅派骨幹,不能聽他詭辯'。刑事犯則是:兩個盜竊犯和三個流竄慣犯,三個流竄慣犯是從成都收容所遣送回來的,全是本縣農村跑出去的孤兒,年齡都才十一、二歲。所有的這些人都是群專部的寶貝,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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