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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受重傷的高民和恩某,這兩個敵對雙方的首領,馬上就走到了一起,縣革委火速地把他倆送去宜賓躺進了醫院'因宜賓是本派掌權,而瀘州則情況複雜'。除了高民,其餘所有的男知青都當了戰利品,他們個個帶著疼痛的傷痕,人人揹著結實的麻繩,被送進了群專部。
至於那個有幸被召集來保衛縣革委,又不幸痛打了縣革委的、忠誠的貧下中農戰士,就只配膽怯地呻吟著,被沉默的同伴揹回生產隊了事,沒人會去操心他的死活。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十四章
二 十 四 朝 覲
真是天意難測。
三年前,黃成來北京,何等地威風和光榮,是黨中央無產階級司令部請來的客人,*的天兵天將——紅衛兵。
而這次黃成來北京,就一點不神氣和光彩了,僅是個一廂情願跑來的可憐逃犯。
當北京火車站那名滿天下的薄殼屋頂出現在車窗外時,已是下午五點過了。
在車站廣場上,黃成邁步疾走,卻又不斷回首瞻望車站雄姿,兩次險些撞到他人身上。他覺得,車站似乎比他上次來北京時高大了許多。
從前,他把北京十大建築之一的火車站想象得非常地高大,及至上次真的見了實物,覺得它們與想象的差距不小,便感到並不如何雄偉了。這次一下火車,就有了真準的感覺,她確實夠大夠壯觀的!
好寬闊的大街!往西不遠,是神聖的天安門城樓,城樓東側的勞動人民文化宮,就是億萬人民心中的青天—…中央*上訪接待站了!全國要告狀要喊冤要報仇的,都趕快到那兒去,這是黃成在火車上就打聽好了的。黃成躊躇滿志,大步流星地疾走在寬坦的人行道上,恨不得一步邁到接待站傾吐出一切,立即拿到“尚方寶劍”,回去就把派革委砍爛!
他高興得真想緊跑幾步。
文化宮卻大門緊閉,門前的兩位解放軍戰士,堅決不許任何人走近。
被趕攆在十多公尺之外的二,三十個上訪者,全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個個風塵僕僕,帶著豐厚的願望和簡陋的行裝。
這些人,幾乎都是剛從火車站奔來的,都想立刻得到中央*接待站的接見,一吐天大的冤屈。黃成到達後不一會兒,從祖國遼闊大地上的四面八方,又陸續聚集來了些告御狀的人,他們大多象逃荒的,有人手中僅提著那麼一個小小的、歷盡艱辛的汙穢布包。
人們奮力趕來爭取生存的腳步,就在接待站門外戛然而止,大家相互打聽情勢,心急如焚。
也有幾個似乎是看熱鬧的閒人,其中一位熱心腸建議:從東邊一條小巷繞過去,文化宮的那邊有個小門。
眾人心中怦然一動,立即有人想邀約人改奔那兒去,但他們旋即又全清醒了——正經的大門都不準進了,那不知真的有沒有的小門,還會讓人進麼?何況天快黑了。
一位高大的北方農婦,眼看著地面,失魂落魄地佇立在議論紛紛的人群邊。忽然,她放下挎在肩上的花布包袱,拍著雙手嘹亮地放聲高歌起來,旁邊的人全大吃一驚。
她一口黃成不熟悉的北方腔,聲調高亢,使川南人黃成聽不清她的歌詞。黃成只能臆斷出有這麼幾個反覆出現的字:
“……女兒回孃家……”
她唱得那麼縱情和投入,讓人們疑惑她不是上訪者,而是個遊方的民間藝人,要麼就是神經不健康。
黃成愕然:千里迢迢歷盡艱辛;來向敬愛的中央*領導小組反映情況,這兒怎麼連個負責安排吃住的人員都沒有?
不少人也對此茫然失措。有個人掏出了一張紙片,涎著臉走到守門戰士跟前,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指著緊閉的大門,說裡面有人約定要他現在就進去,希望戰士給他開門。戰士氣憤他的即興表演,大聲嚷:
“下班了!明天上午八點來。”
聽說明天早晨便可進去,人們的失落感略微輕了些,可是仍不願離開這一往情深的救命之地。農婦靜下來,注視完了剛才那企圖欺騙解放軍門衛的一幕,又接著引吭高歌了,調子中已少了些絕望和激昂,但仍長聲搖曳著哀傷。
好象從地下突然冒出來八、九個徒手軍人,其中有三個女戰士。他們又說又揮手地把人往人行道上攆,要大家明天早晨來。那農婦徑自堅持原地演唱,一女戰士把包袱提起塞到她手中,雙手撐著她的背推著她走:“好啦好啦,走吧、別唱啦。”邊說邊向看著她倆的人們笑,很象在勸走她糊塗的鄰居大媽。
笑臉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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