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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那人冷嘲熱諷卻終夜給我喂水擦頭。
……
“景弘?”
呆呆地、有點恍惚地念出那個人的名字,突然覺得原來對他,已有了遠比自己想象要深的依戀感情。
木然地抬頭,看著搖搖欲毀的屋脊。
忽然後悔起來,要是景弘就這樣再也出不來……
“出來了、出來了!”
臂上驀然一痛,是徐棠正興奮地搖晃我的身體。
我呆呆抬起視線,火焰流麗四下飛舞,景弘活像是直接劈開了那火海之路,抱著一團事物直衝而來。
我遲了一秒地反應過來,扯下身上的衣服,迎過去拼命按在景弘身上連連拍打。手也好,腳也好,碰到火焰也覺察不出痛了。我怕景弘死。生命絕非遊戲,死了就是湮滅塵前,就是從頭來過!而我,至少在此刻,不想要再次從頭來過了。
“好了!”景弘喘著粗氣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望著我,彷彿很天真很得意地開啟了一個久違的笑顏。眉毛燒掉了,頭髮也亂作一團,卻又美麗得那樣使人接近窒息。
他說:“你瞧,我辦到了哦。”然後很高興地把緊緊抱在懷裡正瞪著大眼瞧我的孩子獻寶一樣舉給我看,接著,就不負責任地暈了過去。
第四章 鳳飛飛
我一個人辛苦地帶著景弘、徐棠以及那個命大的孩子是怎麼走到鳳陽的——就暫且忽略不提。
總之當我終於見到朱棣的那一刻,一直壓在肩膀的重擔也好像突然輕鬆了下來,我把徐棠的手往他手中一放,然後我也學著那日的景弘,不負責任地突然暈了過去。
暈了好,暈了就可以人事不知,應對全免。任何感情都可以視而不見,任何變遷都可以不再理睬。朦朧中依稀聽到有人急著召喚大夫,朦朧裡有人來餵過我喝了幾次湯水……那湯水有時苦苦的,像藥,有時甜甜的,像桂花糖汁,也有時溫溫溼溼……像是舌頭頂著什麼硬是送到我口中……然後聽到有人欣慰地笑著說:“終於把丸藥也都吃下去了。”
三日後,我睜開了眼,五日後,已經可以下床。有小侍女笑嘻嘻地在一旁照顧著我,說是王妃命她前來照應。
茫然晃動脖頸,用手推開窗閣。房屋連脊,天碧蔥青。我問:“這是哪裡,是靈宵寶殿,還是地府陰曹,你們給我吃的藥可是太上老君牌九轉還魂丹?”
小丫頭笑嘻嘻道:“你可真會開玩笑。這是咱們鳳陽燕王府。大夫說你一路過於勞累,所以才睡了這麼久。如今醒了,也就阿彌陀佛全無大礙了。現在王爺在校場巡兵,王妃在給家人寫平安書信呢。”
我忽然想起,“景弘呢?他的燒傷怎樣了?”
丫頭吐舌道:“大夫說他的傷比你的重,可是他日日都在此守著你呢。今天終於被王爺拉出去了。想是也無大礙了吧。”
我又問:“那娃娃呢!”
丫頭臉上青紅不定地轉了幾個來回,終於撲哧一聲笑道:“你只管親自去瞧,保管覺得有趣。”
我好奇心起,披衣穿鞋,胡亂梳了頭,就往街面上尋去,丫頭在身後叫:“你總得先和王妃打個招呼才好。王妃對你的傷惦記得很呢。”
我回笑,扯扯嘴角,“那勞煩姐姐替我回話,只說馬三保皮粗肉厚不礙事。”
徐棠怎會牽掛我,她此刻定牽掛著如何通報徐達,太子沿路明殺暗堵燕王夫婦一事。至於朱棣,我的燕王爺,已經忙著盤點兵馬準備他日報一箭之仇了吧。
這些人不會真的掛念三保,這些人也統統不用三保去牽掛,在什麼位子說什麼話,我只想照管那個,與我一樣,無人牽掛的。
一路由家丁帶領,遠遠未到校場,已經看到了朱棣。也不覺得分開有多久,但看上去卻有很大不同。披著紫色錦衣,面容清冷嚴肅了不少,身邊跟著的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大多都是燕王府的謀臣。再往後看,我不由得莞爾而笑。
景弘穿身青色長袍,頭髮直披在肩上掩飾額角未好的燙傷,一向美麗的臉上,此刻竟也是一徑發青的顏色。有個娃娃緊緊粘在懷裡像樹袋熊那樣死死抱著他,一雙眼睛黑漆黝亮,笑起來咿咿呀呀。
我破功笑道:“王景弘,原來你已有了私生的娃娃!”
景弘眼望過來,先喜後怒繃緊了臉皮不肯說話。
朱棣也瞧見了我,嘴角挑起微笑,扇柄一轉,倒敲過來,“哪邊的猴精醒了?可是張口就沒有人話。”
我扮作委屈,眨眨大眼,“王爺此話怎講?三保死裡逃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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