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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地頭來。其實,母親每次所割的韭菜並不太多,大致夠我們自家吃和送給一些附近的鄰居們,有時候如果大傢伙吃不上,也偶而帶一部分到鄰近的集鎮上去賣,但這種情況是很少的。那幾畦母親自種的韭菜,主要還是供給自家和鄉親們吃用,因為在我們這一塊兒,所種韭菜的人家並不是太多。
待到嫩嘟嘟的春韭割回家,母親就派我和堂弟,每人拿了成捆的第一茬春韭,挨家送給我家附近的鄰居們。在我小時侯所記得的,多年的這樣為鄰居們送韭菜的過程中,耳邊總能時常聽到婆婆大嬸們,誇獎母親如何勤勞的聲音。當然我家也常常能吃到,眾鄉鄰親手送上門來的新鮮蔬菜——諸如黃瓜啦、豆角啦、西紅柿啦等等。當我和堂弟樂呵呵的完成,母親交給的我們的任務時,母親已在家裡,為我們做那讓人饞嘴的春韭餃子了。回到家裡一看,果然母親已把餃子餡給拌好了,那一塊塊浮在韭餡上面的香噴噴的炒雞蛋,讓人一看就饞涎欲滴,總是控制不住的在母親稍不注意的當兒,偷偷的給嘴裡送上一口,這樣才能過過貪吃的嘴饞癮。我是晉人,吃飯(餃子)的時候,自然是少不了那酸溜溜香噴噴的老陳醋,蘸過香醋的春韭餡餃子,咬一口,那地道的第一茬春韭的香味,是那麼的純香,又是那麼的讓人回味無窮。如果讓你真正的吃上一回,你就會覺得這是我們這兒鄉間農家最好的吃食了。後來我曾因為求學原因,在異鄉外地品嚐過很多的韭餡餃子,但無論怎樣的吃法,總覺的沒有家鄉母親親手做的那韭餡餃子好吃,我也搞不清其中的緣由,現在想來,可能是我濃重的戀鄉情節所致吧!
我是嗜好傳統文化的,自小在祖父的影響下酷愛書法藝術,後有幸承蒙名家錯愛,跟隨恩師研練書藝數年。當我每次臨摹五代書法大家楊凝式的代表作《韭花帖》時,我總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親近感,原因是此帖中寫到了春韭花,逐字逐句讀來,就莫名的有種散散淡淡,勝似閒庭信步的美感,臨摹起來,字字更是讓人覺得精神鬆弛,對我而言,真是享受。後來我個人曾妄自猜測,大概此帖也是同王羲之醉寫《蘭亭序》一般,是作者在心情自然舒暢之時,乘興一氣(筆)呵成的吧!再後來我又在已故的汪曾祺老先生所著的《蒲橋集》裡,讀到了“文求雅潔,少雕飾,如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這樣描寫春初新韭的文字,每當讀到時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懷念起,故鄉自家門前母親親手種植的那幾畦春初新韭來。
曾記得有一年的晚春,那是一個下著毛毛細雨的日子,那一年我家門前那幾畦的韭菜長勢特別的好,我家及鄰居們根本吃不了多少,母親看著剩下還沒有割過換茬的韭菜,就冒著小雨割出地頭來,裝在了一擔藤條編制的籠窩裡,要我和堂弟挑了去二里地的鄰村買。說句實話,我們那時侯根本就沒有賣過任何東西,剛開始母親一說我和堂弟都不約而同的推辭,後來母親卻說誰賣下錢誰花,這下我們小弟兄倆都爭著搶著要去賣。由此你就可以看得出錢的誘惑力究竟有多大。後來不用說我和堂弟每人頭上戴了一頂草帽,就高興的挑著擔子上路了。到了鄰村,我倆都不會吆喝,這下可難住了我們,因為不會吆喝別人怎麼會知道你是賣韭菜的呢!後來我們小哥倆就商量每人喊一句。哎喲!你真不知道當時喊那一句“賣韭菜來!”有多難,現在想來還覺得十分好笑。那才真正是我有生以來作買賣的“大姑娘上轎——地地道道的頭一回。”不過當時的情況要好得多,就當我們陰陽怪調的輪換喊叫了三四聲,就有人出來買我們的韭菜,當時一斤多少錢現在就不記得了,反正是沒挪地的就接二連三的忙乎著稱賣完了。為什麼賣的如此之快呢!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那天天公作美下著毛毛細雨,而成天在農田裡勞作的莊稼漢們,好不容易才盼來這老天難賜的休息天,自然人們就要趁著這個歇雨的工夫,特別的要作吃一頓,那早已期盼多久的餃子或包子了。
每年當到了六月中旬的時候,我家院門外的那幾小畦的韭菜,就不怎麼再割著吃了。因為這時韭菜不高的枝頭上,就會有開著粉白花的韭花,每當此時,面積不大的韭菜地裡就會引來無數的蜜蜂蝴蝶。你聽,小精靈們“嗡嗡”的忽高忽低的飛動聲,宛如一曲曲昆蟲演繹的交響曲,好不熱鬧。駐足仔細聽來,讓人久久不能忘懷,而且還時常出現在我的睡夢中,真是一種天然美樂的難得享受啊!清晨,當夏日溫熙的清風,帶著濃濃的韭花香緩緩吹過我家院子的時候,剛起床的家人,就會嗅到那飄著韭花香的新鮮空氣。此時,對著剛升上山頭的太陽,全身心的作一個深呼吸,那濃溢的韭花香氣,就會進出於你周身的每一個毛孔之間,那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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