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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看了看茶棚里人來人往很是繁雜,提議到他的酒樓坐下來談,特意提了一句免茶錢。
大郎看到有酒樓想買梅湯,一時傻住沒想起搭話。在他看來,這梅湯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整個製作過程他都有參與,只要把輔料按比例下足,再調製好,就可以拿出來賣了。很簡單的法子,沒想到卻能得到酒樓的青睞。
張四娘自然願意,不過面上還是向大郎問了句:“大郎哥,你說呢。”
好似做主的是大郎。
大郎撓了撓後腦勺,“那,那就去吧。我先和胡老伯說一聲,等二叔來了,讓他去周掌櫃那裡尋我們。”
四娘乖巧地點頭說好。一副我都聽哥哥的做派。
明明都是她在做主,卻扔拿了兄長做伐子,周正看在眼裡,頓覺這丫頭鬼道,城府深。
開在鎮東口的得月樓,是周正祖上留下的家業。到周正的手中,已是第四代。兩層的建築,雖被不斷的修繕卻掩飾不住陳舊的痕跡。與鎮中心新建不過三年的知味居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大朗扶著四娘,跟著周正進了得月樓,穿過正堂,便到了後院。
後院三個正房,兩個廂房,都已老舊。雖是這樣,可與張四娘所住的農家小院比起來,卻是好上好幾倍了。
有店夥計將茶水擺在後院的石桌上,周正請兩人坐下飲茶,不必拘束。
“小姑娘,你們家還能做出多少梅湯來?”周正見兩人喝了半杯茶了,方問道。
張四娘笑道:“我還是那句話,周掌櫃的打算要多少?”
周正沉吟了一會兒,“我計算過,你們一桶湯能出大約四十碗,今天你們沒費多少力就賣了五桶。按一天十桶的量算,我打算先要十天的,也就是一百桶。”
這周掌櫃的看來盯上他們很長時間了。
一百桶。大郎先是一喜,這次來了大買賣,緊接著又有點擔心,這得多大的工程啊。他有點打怵,猶豫著地看了四娘一眼。
張四娘卻在心底飛快的盤算著。採一籃子青梅約十斤,就可以出兩桶湯。那麼一百桶湯就需要五百斤青梅。高崖村東山嶺的二十多棵的青梅都已經被摘了下來,一棵梅樹的產量約是八十多斤,除去樑子先前釀酒已摘完的,現在家裡的能有一千三百多斤。
周掌櫃要一百桶湯就可盛四百碗出來,每碗兩文錢算,就是八千文正合八兩銀子。這單子買賣接下來的話,大郎的房子就能蓋起來了。
張四娘欣喜的同時,又想到家裡熬湯備用的青梅只能出四十桶。
“不過,您要是馬上要,我可拿不出這麼多,頂多明天能送來四十桶。十天後再把餘下的六十桶送來。”
“十天?”周正皺了下眉頭,“你這四十桶,我頂多能撐四、五天。”
“好貨不怕等,慢工出細活。若我回去拿了這四十桶摻了水變成一百桶賣給您,您不是砸了自己的生意嗎?”
“那可不行!”周正當即變了臉色,“我們得月樓四代經營,無論生意好壞,卻從未欺人。那不會鑽營那些投機取巧的勾當。你們若是拿了摻了多餘水的湯來糊弄我。我看這生意也就不能做下去了。”
大郎一看周正急了,慌忙解釋道:“周掌櫃,我們可不是那種人。”
張四娘對周正說的幾句話很是感慨,於心底平添了幾分敬意,正色道:“所以,想要好東西。您就得等,明天四十桶,十天後交剩下的。您願不願意?”
周正這回一點也不遲疑了,拍板道:“好,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明天的四十桶,我要先驗過後,才能付錢。如果有一桶的味道不對,剩下的我也都不要了。”
他為人謹慎,真怕四娘他們往裡面摻水,沒了湯味。
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
“好!”張四娘爽快地應道,“不過,口說無憑,不如我們先訂個合約如何?僅對這次一百桶梅湯的。”
“合約?”周正只知字據,卻從未聽過合約。
字據張四娘是知道的,但她覺得不如現代的合約公平。字據僅限單方面的拘束,而合約則是雙方共同的權利與義務,彼此之間都有制衡關係,又相互依存。
張四娘便將合約簡單地向周正做以介紹,周正聽了嘖嘖稱奇。同時,他也認為這合約確實比字據更保險。當下,兩人商定好條款,一個執筆,一個口述。
大周朝的第一份商務合約誕生了。
因著張四孃的眼睛看不著,而大郎與張義勇又都是文盲。張四娘提議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