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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聰敏,一句“咱們都是一家人”,正打在張老爺子的心坎兒上,差點落下幾行老淚。
“三娘,還有你,二孃,還不都給你爺爺跪下認錯!”張玉鳳喝斥道,心裡說不出的暢快。治不了趙氏,治她閨女也是一樣的。
兩人跪得不情不願,張老爺子罵道:“一群敗家子惹禍精!虧得你石頭大哥心寬不計較,否則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去,給石頭嗑頭認錯!”
石頭看了一眼四娘,“給我嗑頭就免了,倒是四娘才是真正受了委屈。”
這便是讓他們兩人向四娘賠禮,四娘展顏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石頭哥說笑了,這委屈是我們兩人一起受的。你都能免了他們的禮,我豈有不免的道理。不過,禮雖免,但罰還得要罰的。這世上,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最重的就是名聲。既是咱們的名聲被兩位姐姐敗了,不如就請兩位姐姐去村子裡走一趟,給我和石頭哥恢復一下名譽。讓我們以後也好做人,是不是?”
石頭淺笑頜首,暗自讚歎,四娘果真是長大了。他轉身看向張老爺子,看著他忽青忽白的臉,淡淡道:“爺爺,您看呢?”
張老爺子長嘆一口氣,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說呢,吶吶道:“四娘說得有理,就、就這麼辦吧。”
二孃、三娘癱倒在地,她們去給人家恢復名譽,可同時,她們的名聲不也就跟著沒了嗎?以後她們還怎麼在這村子裡抬頭做人。
四娘,你好狠毒!
張三娘在起身離開的那瞬,於心底恨罵了一句。怨恨加深,她發誓言,這一生定要與張四娘勢不兩立!
第十九章 禍起
在一片琥珀色的晚霞當中,一對剪尾黑燕平展著翅膀,斜進了張老爺子家的小院兒裡,落在屋簷下不知何時搭的窩巢上,一邊呢喃細語,一邊眨動著慧黠的小眼睛,瞅著在海棠樹下歇涼的張老爺子。。
他在地裡幹了一天的活兒,覺得挺累,年紀大了,歲月不饒人。可他的心裡並不這樣想,只要還能動胳膊腿兒下地幹活,他還是年輕人。骨子裡,他是一個不服輸的人!
此時,他的心情很舒坦,他胸中積壓的那些鬱悶與苦澀,都彷彿隨著今天流出的汗水一起淌掉了,一點也不存在了。
他朝著東廂房望了一眼,院外的驢車已經不在了,怕是石頭已經走了。感嘆這孩子機敏,能言善道的。飯桌上,石頭更是放低姿態,將他當成親爺爺一般敬重。三言兩語,便將老爺子的心結開啟。
這便是難得啊!
張老爺子思量著石頭私下裡與他交談的話:祖家在京城,父親在侯府裡做事,後因靖安之變,於九年前隨家人顛沛流離,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淪落至此……這石頭,看他言談舉止就是不俗,原是侯府裡有著背景的。
唉,只可惜九年前的一場動盪,新舊朝代更替,只苦了這些沾親帶故的。張老爺子暗自慶幸,祖輩都是老實的莊稼人,靠天吃飯,即使是會餓肚子,也不會有殺身滅族之禍。
宋氏苗條的身影映在窗上,與宋王氏當年一模一樣的身材……
張老爺子閉上了眼,身子倚靠在海棠樹上。那棵樹很高,很粗,但樹幹有些彎曲,就像一個佝僂著身子的駝背老人,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裡,一站就是幾十年。
沒有一絲風,仲夏之夜,小院兒裡相當悶熱。
他撩起外衫扇了一會兒風,然後一隻手在胸前用力地往下搓泥,一隻手輕輕地摳著腳丫子,嘴裡呢,卻悠然地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兒。
他的嗓子不怎麼好,聲音蒼老、低沉、沙啞、重濁,時不時地還找不到調門兒在哪兒。但是,他唱得很認真,有板有眼的。
西廂房裡,趙氏將一碗雞湯遞給張二郎,三娘見了那碗裡堆得冒尖的雞肉,撇了下嘴。被趙氏看了,照著她的身上輕輕打了一下:“你啥都眼氣!你哥累一天了,晚上也沒吃多少,不得給他補補身子啊!”
“你又是揹著大嬸子偷的吧?”
趙氏用指頭狠點了她額頭:“你這丫崽子,咋說你娘呢?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們!”見三娘不以為然,臉色一變,正色道,“都說那石頭不能惹,你咋還去找晦氣?好了,現在弄得這麼僵,我看你將來咋辦?”
“這咋能怪我?還不是那瞎子發騷勾引石頭哥的。要不然,就憑她那兩根小黃毛能比我過咋的?”三娘對著銅鏡把散落的碎髮抹到耳後,對著鏡中的自己冷笑道,“想給我顏色看,哼哼,也太低估我張三娘了!”
趙氏往院子裡瞧了瞧,低聲說:“你讓二孃一